民间传说的故事20个大全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汝河城外,有一个比较富裕的群体,他们都是乡间有些头脸的人物,比如私塾先生闻达、乡议事会议员张弓、郎中马任之、商人许一晴等等。许一晴是个爱热闹的人,手里又有几个闲钱,有时就请这些朋友去酒馆里聚一聚,朋友们偶尔也回请他。
一日,一班人又来到酒馆。酒过三巡,许一晴突然心血来潮,说:“人这一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咱们成立个‘合花会’,就是合伙花钱吃饭的会,定期来酒馆里乐一乐,怎么样?”
“这是个好主意,我同意!”许一晴的话一出口,立时得到众人响应。
闻达说:“‘合花’,太俗,不如叫‘荷花’,周敦颐说‘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既雅致,又是谐音。”
许一晴点头说:“闻老弟不愧是个文化人,肚子里的墨水就是比我们多。”
“荷花会”在一片哄闹声中诞生了。大家订了个君子协议:凡荷花会成员轮流做东,谁做东谁花钱,谁花钱谁说了算。每月逢九必聚,遇上良辰吉日或临时来了兴致,则可随时召集。
“荷花会”既然是合伙花钱吃饭的会,牵涉到经济问题,日子一长免不了出问题。
这天是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一个天高气爽的好日子,大家嚷着要去登高饮酒。这回该轮到闻达做东了。许一晴一早就来家里叫闻达。闻达家里其实并不宽裕,加入荷花会原本只是凑热闹而已,因此常借口家中有事不去参加聚会。心想你们请我我不去,到时候我也不用请你们。此时见许一晴来叫他,就说:“内人身体有恙,我就不去了。”
“今天该你做东,你不去哪成啊!”许一晴大大咧咧地说。
闻达还想申辩,可是许一晴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就走。
登过山,大家嚷着肚子饿,叫闻达去安排饭,说今天是重阳节,要弄得丰盛一些。闻达心里老大不情愿,但嘴上也不好说什么。
点了不少菜,又喝了不少酒,闻达很心疼,心想赶紧吃饭了事。他把店小二叫来,问他有什么主食。小二反问他,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们都有吗?”闻达一肚子无名火正无处发泄,就没好气地说。
“当然,我们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馆子。”
“那就来一份蒸饼。”
“没有。”
“来一份汤饼。”
“没有。”
“来一份胡饼。”
“没有。”
“来一份武大郎的炊饼。”
“没有。”
“混账!这么平常的东西都没有,还‘最有名的馆子’!”闻达把筷子一摔,站了起来。
小二一脸迷茫,说:“你点的这几样我们确实没有。”
老板也走过来赔着笑脸说:“先生息怒,别和下人一般见识。先生见多识广,可我们这里是小地方,你说的那几样我听都没听说过。”
“蒸饼就是馒头,汤饼就是面条,胡饼就是烧饼,武大郎的炊饼就是包子,这些都是最平常的东西,你连这些都没听说过吗?”闻达说着差点把杯子推到地上。
邻桌一位年轻的书生拦住了闻达。书生对闻达说:“先生何必如此动怒,既然先生说的都是平常食物,让他们上来就是了。”
闻达见有人出来打圆场,余气未消:“没见过如此孤陋寡闻的店主。”
书生说:“学生以前也来过这里,据学生所知,此酒店店主虽然孤陋寡闻,但曾经有‘江阴郡守’、‘益州刺史’及‘天中侯’在此招待过客人,这足以弥补店主的孤陋寡闻了。”
闻达不屑地说:“原来此店还来过这等达官贵人啊,可惜,我闻达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不然冲着他们的名气我也会多来几次的。”
书生说:“先生差矣,哪里有什么‘达官贵人’?”
闻达一怔,说:“江阴郡守、益州刺史还有天中侯,这些还不是达官贵人吗?”
书生说:“哪里!先生岂不闻易安居士‘青州从事孔方君,终日纷纷喜事生’的名句吗?以‘从事’之官职比作好酒。更为那青州有个齐郡,‘齐’者‘脐’也,好酒力会直达腹脐,故谓之‘青州从事’;江阴有个‘万年乡’,好酒香万年不散,‘江阴郡守’即‘洋河’;益州有个‘千秋池’,好酒池千秋永存,‘益州刺史’即‘剑南春’。至于‘天中侯’嘛,是咱地方好酒,想必先生也喝过。”
闻达知道自己上当了,这小子在故意让他丢脸,他脸上有些发烫,但极力想挽回些面子,便说:“当然,‘天中侯’我当然喝过,不就是‘龙泉红’吗?曾经是宫廷御酒。”
书生又说:“先生差矣,不是‘龙泉红’而是‘状元红’。‘龙泉红’和‘状元红’是有差别的:‘龙泉红’虽是好酒,但到了清代雍正年间,经过酿酒师的改造,加入了一些神秘的药材,其色泽更加红润清透,口味更加醇香浓郁,雍正帝品尝后赞不绝口,钦点为新科状元宴请宾客的必备酒,于是定名为‘状元红’,别名‘天中侯’。”书生说完拿起桌上的“状元红”酒罐,喝了一口,笑道:“好酒,好酒!”
闻达又输了一个回合,十分不悦,也拿起桌上的‘状元红’猛灌了几口。
许一晴是个直肠子的人,见状笑道:“哈哈,我们都是粗人,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闻老弟是个文化人,怎么也是孤陋寡闻呢?”
闻达的脸涨得通红,借着酒劲向自己人发火:“我再孤陋寡闻也强过你们,你们不过是一堆酒囊饭袋,朽木不可雕!”
许一晴一听恼了,把桌子一拍:“姓闻的,你别在这里充圣人了,你不过是个穷秀才,有什么了不起!”
闻达说:“我穷,穷得干净,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你的钱干不干净还不敢说呢!”
许一晴一把揪住闻达的衣襟,咄咄逼人地说:“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我的钱哪里不干净了?”
闻达挣脱不掉,恼羞成怒,于是两个人不顾斯文大打出手。最终,闻达鼻青脸肿,被人抬了回去。
这件事以后,“荷花会”在汝河一带出了名,人们都知道乡间有一伙富人钱多得没地方花,天天去酒馆山吃海喝。由于出了名,一个月内先后有三家“荷花会”的成员家中被盗。不久,许一晴的小妾勾结奸夫,洗劫了家产,然后双双逃跑;闻达的老婆本来就有病,见闻达被打成那样,病情加重,不久就一命呜呼;张弓患了中风,卧床不起;马任之的儿子开始抽大烟,从此家道中落……
名噪一时的“荷花会”渐渐被汝河人遗忘了。
槐树村有个后生杨健,平时武侠小说看多了,对书中那些大侠们的独门绝技十分敬慕,竟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睁眼闭眼全是长拳大刀。就是睡着了,他说的梦话也是打打杀杀的。他老爹为这事十分苦恼,说他不听,劝他也不理。
这天,杨健在家闲得无聊,独自一人来到市里玩,中午时他走进一家餐馆。
餐馆里人不少,杨健正在找位子,突然有个戴墨镜的中年男子背对着他说:“喂,穿T恤衫的后生,你把人家小女孩的衣服碰掉了。”
杨健转过头一看,一个小女孩跪在椅子上吃饭,他真的不小心把放在椅背上的一件衣服碰落了,忙弯腰捡起原样挂好。
这时,戴墨镜的又背着身子说:“后生,后面靠窗的地方有空位子。”
杨健朝那地方一看,果然有个空位,正想过去,脑子忽地一动,这个戴墨镜的说话时一直背着身子,他没回头怎么知道后面的事呢?
杨健好奇了,猛想起这个戴墨镜的会不会是武林高手,有独门绝技?便走到墨镜身边说:“大叔,你刚才背着身子怎知道身后发生的事啊?”
墨镜笑道:“我后脑长眼啊。”
一听这话,杨健有点激动了,没想到这人真是武林高手,不由看起了墨镜的后脑。
这人的后脑跟普通人没啥两样,除了黑黑的头发,上面根本没眼睛,杨健说:“大叔,你后脑没长眼睛啊?”
墨镜笑了:“我后脑的眼睛你是看不到的。”
杨健心里更激动了,认定墨镜是武林高手,后脑长着一般人看不到的隐形眼睛,便在餐桌边坐下说:“大叔,我想拜你为师,你收我这个徒弟,教我后脑看人吧?”
墨镜说:“你拜我为师?我只是个装潢店老板。”
杨健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忙说:“大叔,你一定是高手,你就收我为徒吧。”
墨镜看了他一眼说:“你是哪里的?”
杨健说:“鸡丰乡槐树村的。”
“你叫什么?”
“杨健。”
墨镜两眼盯着他说:“你父亲是不是叫杨德阳?”
杨健点头说:“是啊,你认识我爸?”
墨镜笑了:“真是太巧了,我跟你爸是战友,一起当过兵,我叫许昌明,你爸前不久还到我店里坐过呢。”
杨健乐了,没想到许老板跟他老爸是战友,忙说:“许大叔,这才叫有缘千里来相会,碰上你这是天意,你就收我为徒吧。”
许老板又看了他一眼,说:“收你为徒?行,不过有个条件。”
杨健说:“啥条件?”
许老板说:“你要在我这儿打三年工,学装潢,我才收你为徒。”
杨健想自己现在才二十岁,就是在许老板那打三年工也才二十三岁,年纪还不大,到时学到了“后脑长眼”这一独门绝技,也可在外面闯荡江湖弄口饭吃,便说:“行,我就在你这儿打三年工。”
许老板说:“那你今天回去跟你爸打声招呼,过几天就到我店里来,我给你一张名片,上面有我装潢店的地址。”
杨健接过名片看了看说:“大叔,你收我为徒,你就是我师父了,我今天先在这里敬你几杯。”当即叫来服务员,添了一些酒菜,敬起了许老板……
这天晚上,杨健回到家里跟父亲说了这事,但没说他想学独门绝技的事,因为父亲非常讨厌他整天迷在“武侠”中不务正业,不正儿八经的找份工作。如果知道他是为了学独门绝技去打工,父亲准会反对。
现在父亲听说杨健要到许老板店里去打工,满口赞同。第二天,杨健带着行李出门,父亲亲自送他到村口,叮嘱他好好干,多学点装潢技术。
晌午,杨健来到了许老板店里,许老板跟他签了合同,包吃包住,头年月工资一千元,以后每年按百分之二十的比例增加。杨健很乐意,自己来学独门绝技不用交钱还有吃有住有工资,真是太美了。
之后,杨健就在许老板店里干开了。这装潢的活儿还真不好干,天天爬上爬下,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而且许老板对他要求又特严,稍微做得不好就斥责。杨健心里不好受,但为了以后学独门绝技,他咬紧牙关坚持着。
三年终于过去了,杨健学会了所有装潢的技术。
这天下午,杨健对许老板说:“师父,三年过去了,你可以教我‘后脑长眼’了吧?”
许老板说:“行,晚饭后我教你。”
吃了晚饭,许老板把杨健叫到身边,拿出一副他经常戴的墨镜说:“我这独门绝技就在这墨镜上,你戴上试试就知道了。”
杨健戴上墨镜,发现能从这墨镜上看见身后的东西。
许老板说:“这叫后视墨镜,一般给人当保镖的都有,这种墨镜能眼观六路。这是我儿子给我的,他在一家私企给老板当保镖。他给我这副墨镜,是因为有一天我外出,放在后裤袋里的钱被小偷用镊子夹走了。我在前面走,不知道身后有贼。自有了这副墨镜,我不回头也能看见身后面,就再没被小偷偷走过钱包。”
听了这话,杨健心里一下凉了:“许老板,你这不是骗我吗?这哪儿是‘后脑长眼’,你让我在你这儿白打了三年工!”
许老板说:“你这话说差了,你在我这儿打了三年工,学到了装潢技术,我还给了你工钱。我现在实话告诉你,由于你整天迷在武侠里,你爸非常生气。三年前的一天,他来我店里就想让你来我这儿学装潢。没想到那天正好在餐馆里碰到你,你以为我真的后脑长眼,有什么独门绝技,要拜我为师。当我得知你是杨德阳的儿子后,趁机收下你,为的是让你学门技术正正经经生活,别去想那些上不着天下不触地的虚浮事,凭你现在的条件,就是真有独门绝技你也学不会。年轻人有理想不错,但要想些切合实际的东西。”
听完这番话,杨健才知道许老板用心良苦,也感觉许老板的话有道理,心里涌出一股感激之情。他嘴上没说,心里暗暗表示,以后不再想“武侠”的独门绝技了,好好干装潢,将来也开个装潢店,自己当老板,踏踏实实地生活。
从前有片大瓜田,瓜田里结了数不清的大西瓜。
一天夜里,管瓜田的罗五郎看见一个老虎从山上下来,蜕下皮,呼啦一声变成个漂亮大姑娘,然后钻进瓜田,偷那最大个的西瓜吃。
五郎偷偷看着她,心里又是喜欢又是害怕。
第二天,他把这事告诉隔壁家的阿公,阿公见多识广,教他说:“你准备一团热饭,等那大姑娘一张嘴,就塞进她口里,她吃了饭团,就会忘记她是老虎精,然后你娶她当老婆吧!”
当天晚上,老虎又变成大姑娘来偷瓜了。就在她张嘴想吃西瓜的霎那,五郎冲过去,拿热饭团往她嘴巴一塞。
吃了热饭团,姑娘就忘记了自己是老虎精,她留在瓜田里,跟五郎结了婚。五郎怕老婆还会再变回老虎,偷偷把那张老虎皮藏到神堂去。
第二年,这老虎精生了个儿子,起个名儿叫虎生。虎生十分聪明,他读书过目不忘。七岁就会写诗了,有一日天降大雪,他写了首诗,题目叫《雪》,这么说:
尽道丰年瑞,
丰年事若何?
长安有贫者,
为瑞不宜多。
先生看了这首诗,拍手称赞说:“神童!神童啊!小小年纪心怀天下,关爱众生,长大后了不得啊!”
这时有个顽劣小孩,听了这个话哈哈大笑:“他有屁出息呀!先生你不知道,他娘是个老虎精,虎皮还藏在神堂里哩!”
虎生一听,把手里的书一扔,不读了,撒腿往家跑,推开门,一把抱住娘的大腿,大哭道:“娘,他们说你是老虎精,虎皮还在神堂里……”
娘一听,猛然醒悟过来,她甩开孩子,一路跑去神堂,找出那张老虎皮,“沙沙沙”一抖,马上披到身上。只得得“呼哇”一声响,虎生的娘当场变成个母老虎。那母老虎撒开四蹄跑回家,不问情由,一张嘴,把她丈夫罗五郎吃掉了,吃完丈夫它掉转头,又想吃她儿子。那会儿形势紧急,祖母顺手拿来个大箩筐,把孙子覆在里面,骂那个老虎道:“常言说,虎毒不食儿,他是你儿子啊,吃不得!”
母老虎听了,点点头,一溜烟跑上山去,再也没有回来。
由于这孩子隐藏在箩筐里得救,人们叫他箩隐。后来,他嫌箩字的竹字头笔画多,写成“罗隐”。
罗隐没了爹娘,只得跟祖母一道生活。
从祖母家上学堂得经过一座破庙。罗隐每走到那破庙门口,本来坐得稳稳当当的一排泥菩萨便都站起身来,朝他弯腰行礼。
罗隐觉得好玩,散学后也不回家,一个劲在庙前跑来跑去。跑到天黑了,星星和月亮都出来了,祖母出来寻他,看到泥菩萨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一个个弄得大汗淋漓,地上落了厚厚一层泥屑子,而罗隐却在那“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祖母大吃一惊,连忙把罗隐拉回家。
回到家,祖母对罗隐说:“你明天路过庙门口,见到泥菩萨站起身时,就问他们:‘我长大后要做什么呀?’”
第二天,泥菩萨果然又站起来弯腰行礼,罗隐问他们说:“泥菩萨,我长大后要做什么呢?”
结果,一整排泥菩萨齐声回答:“做皇帝。”
祖母得知孙子长大后要做皇帝,得意得差点长出金尾巴来。到了小年二十三,灶王爷要上天的那一天,祖母跟邻居万家的老婆子吵架,吵到气头上,说漏了嘴:“你有啥了不得?等我孙儿长大做皇帝,要杀尽你万家人!”
话说那灶君老爷年纪大,耳朵背,心里也糊涂,心想,杀尽万家人怎么得了?他赶紧上天,到玉皇大帝面前告状:“那罗隐可不能当皇帝,他要杀尽万家人哩!”玉皇大帝一听,慌了神,连夜派雷公下凡,让他拆去罗隐的龙骨。
那天半夜,屋顶上头雷声霹雳,罗隐只觉得骨头疼痛,身上好像被钢刀锯一样难受,他大声喊:“阿婆啊,有人拆我骨头哩,好痛啊!好痛!”
祖母顺手拿过个马桶盖,叫罗隐咬住:“咬紧,千万不要放松!”
雷公拆了罗隐的龙骨,给他换上一身讨饭的贱骨头。但是,由于当时罗隐紧紧咬住马桶盖,雷公怕脏,没有换他的龙牙齿和皇帝嘴巴骨。
后来就这么着,罗隐带着一身贱骨头,当上了流浪的叫花子。但是,他仍然留有一张皇帝金口,说什么应验什么。
话说那罗隐长大成人,读书不能上进,种田就禾死豆枯,去做生意么——咸鱼一遇雨水就复活逃走,卖豆鼓吧,又长出绿芽。到了穷途末路,罗隐饿得没办法,只得狠狠心,咬咬牙,出门去乞食。
第一天出门,天上正下着冷雨,他来到一座瓦窑,想要烤火取暖。但是瓦窑的灶门只有一个,如果让罗隐烤火就无法添柴了。烧瓦师傅于是过来赶他走开。罗隐骂他:“歹心的人啊!你的瓦窑一日烧不熟,两日烧不熟,三日烧不熟……”他一边走一边骂,骂到“六日烧不熟”才停了嘴。于是乎,原本一窑瓦坯只需烧一天,经罗隐的金口说了后,变为要烧七天七夜才能烧熟。
罗隐离开瓦窑,来到一个钵子窑,向烧窑师傅借火取暖。钵子窑灶门多,让他取暖不碍事,烧窑师傅就答应了。师傅看他身上穿得破烂,怪可怜的,将剩下的饭也让他吃了。罗隐非常欢喜,就对烧窖师傅说:“钵子窑只要烧一日,烧熟也好,烧不熟也可以。”后来,人们烧钵子窑真的一天就烧成了,烧不熟也不影响钵子的质量。
第二天,他游荡到一片水田,看见有个农夫正坐在田埂上,吃热腾腾的香面疙瘩。罗隐走过去讨面吃,农夫说:“只剩下这一点了,不够分给你。不如你帮我插秧,我回家去给你盛一碗面来。”
罗隐饿得急,就答应了:“好啊,快点盛来!”可是罗隐哪干得了农活啊?他歪歪歪扭扭插了几棵秧,就倒累了,喘着气坐在田头等面吃。那农夫装了面出来,见罗隐那懒散样子,很生气,骂他道:“活都不会干,哪有面条吃?”随手便把那碗香面疙瘩倒进水田。
罗隐眼见到口的香面疙瘩被倒掉,气不打一处来,说了句:“大的变牛蛭,小的变蚂蟥。”于是乎,面疙瘩变成了牛蛭,细面条变成了蚂蟥。从此,水田里就有了数不清的蚂蟥和牛蛭。
有一日,他翻过山头,走上山坡,突然有只山鸡从路旁飞起,吓了他一跳。罗隐生起气琮,骂那山鸡道:“你这连屎带毛不到三斤重的东西!”因为被罗隐骂过,山鸡总是精瘦精瘦的,重量从不超过三斤。
罗隐乞食乞到建瓯,有一天走在路上,包扎被子的绳子断了,他问耕田使牛的农夫要一根牛绳,农夫说:“我若把牛绳给你,怎么使牛呀?”罗隐说:“你把牛绳给我,使牛不用绳。”农夫就把牛绳解下给罗隐。说来也怪,虽然没有绳,牛却变得很听话,叫它向左不向右,走停自如,随心所欲。从那时起一直在现在,在建瓯一带,耕田使牛都不用牛绳。
罗隐乞食到丹阳,又累又饿,信步走进一家糕饼店,店主人送了一块杏仁饼给他,饼上有七八只小蚂蚁,店主人抱歉地说:“我店里每块糕饼上都有许多蚂蚁,客官不要嫌弃,要是糕饼店里没有蚂蚁,那该多好!”罗隐边吃边叹道:“蚂蚁不要再进糕饼店就好了!”说也奇怪,话音刚落,只见蚂蚁成群结队从架上、柜里下来,爬出店外,连半个也没留下。从此以后,丹阳的糕饼店一只蚂蚁都没有。
罗隐脚跟没线系,到处皆是家。有一回,他流浪到翔安的大嶝岛,恰好碰到渔民们出海打鱼归来,满仓的狗仔虾,活蹦乱跳的。眼馋的罗隐凑上前去道:“渔民大哥,行行好,给我一些海虾尝尝鲜。”渔民看罗隐衣衫褴褛,不想理他:“走开,走开,年纪轻轻当乞丐,还想尝海鲜?”罗隐脸涨得通红,转身离去时嘴里嘟嘟喃喃骂道:“谁要你的臭海虾?离水臭,下船臭!”说时迟,那时快,整船的海虾立马发出阵阵腥臭,刺鼻难忍,一大群金脑袋绿翅膀的苍蝇从天而降,“嗡嗡嗡……”绕着船舱打转转,挥之不去,去了又来。渔民知道罗隐皇帝嘴厉害,连忙端起自家煮好的小虾追上罗隐,请他吃虾,又赔礼道歉。罗隐吃得津津有味,点头称赞道:“闻虽臭,食还甜。”就这着么,这种“狗虾仔”成了闽南大嶝岛的特产,它的独特之处就在于——离开海水马上死去,迅速发红、发臭,但煮熟了吃起来却鲜味更浓,香甜可口。
罗隐离开大嶝岛,来到翔安香山脚下,见几个樵夫在山上砍松树劈柴火,罗隐走上前去和人家攀谈。聊得高兴,顺势坐在一段松木头上,没想到松木流出松脂,牢牢地粘住了罗隐的屁股,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罗隐笑着骂道:“松柏砍头,就绝后。”樵夫一听急了,道:“松木是上好木材,怎能让它绝后?”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咋办呢?罗隐想了想又说:“不打紧,松籽风传千万里。”从此,只要是砍过的松树,树头很快就枯死了,可松树种籽却能随风飞舞,自然播种在山山水水间,落地生根。罗隐转过一个山头,登上了鸿渐山,又见樵夫在砍杉树。杉木的清香直沁心肺,舒服极了,罗隐就说:“杉仔砍后,要再发芽。”从此,即使是被砍后的杉树,树头又会发芽,长出许多株新树苗。如今,如果你登上香山,会看到郁郁葱葱的松树林。而鸿渐山就长满杉树,漫山遍野,散发出罗隐当年闻到过的芳香。
……
罗隐走了数不清的地方,说了数不清的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了真。
有一天,罗隐走累了,饥肠如鼓响,他坐在路边歇息,看见一头又肥又壮的大水牛从面前走过,便说道:“这时日,如果能有一餐牛肉吃,该有多好。”这会儿,天上下起大雨,罗隐赶紧躲进附近的一个灰寮里。罗隐喝完葫芦里的酒,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然后他倒头便睡着了。同在灰寮避雨的,还有一个放牛娃。放牛娃认得罗隐,他不想让罗隐吃他的大水牛,就从罗隐身上摘下毛笔,捉着罗隐的手,在灰寮柱上写了一行字:“灰寮塌落,压死罗隐。”待罗隐醒来,雨已晴了,放牛娃也走了。罗隐见柱上写着一行字,信口便念:“灰寮塌落,压死罗隐。”这一念可糟啦,他皇帝口说什么应验什么,刚念完,灰寮便塌下来,把罗隐压死了。
从前,有一陈姓大户人家,因突然的灾祸而家道中落,主人又大病一场撒手归西,只剩下母女俩相依为命。
当时村里有游手好闲之人,总上门滋扰,为图清静,母女俩迁到外县,租下一处宅院住下。
陈氏的小女儿名唤玉娘,时年一十六岁,粉面桃腮,冰肌雪肤,身段婀娜,风情万种。这玉娘每日深居后房,闲时也习琴棋书画,小有才情。
一天晚上,玉娘心内烦躁难以入眠,于是打开琴盒,弹起一支委婉忧愁的曲子。
一曲完了,玉娘一抬眼,却见身旁站着一个年轻书生,不由吓了一跳,厉声训斥: “你这胆大的书生,怎这般不知礼仪?怎可深夜进入本小姐的闺房,还不快快走开!”
那书生赶忙见礼:“小姐,只因小生白天偶然看见你在花园里散步,被你的花容月貌所打动,当时就顿生爱慕,刚才又听了你美妙的琴声,实在是不能自控,才斗胆走进来。小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你我怎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呢?”
说着,书生就伸手去捉玉娘的衣袖,玉娘急急闪避,早被刚才的话说得粉面含羞,呵责书生:“你这书生怎这般轻狂,请你自重,赶快离去,不要坏了我的名节。”
书生却死皮赖脸地说:“小姐若不依从,我今夜就在你屋内不走,让人知道了,看你还怎保清白?”
玉娘气得心里“嘭嘭”跳:“你这恶毒的书生,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呢?你要不走,我就只有以死抗争,吊死在花园里也不会从你!”说着,玉娘就撩起衣裙,往外疾走,那书生慌忙上前一把拉住。
玉娘见书生阻拦,转过身来,攥起小拳头就要照他脸上打去,借了烛光,却见这书生白白净净,十分英俊,一时便下不去手,伸出手臂狠狠掐了他一把。
书生不叫痛也不松手,深情地望着玉娘:“小姐,我真心爱你的啊!”
对着那俊俏的面孔,看着那火辣辣的眼神,又耳边听着绵软的情语,玉娘不由得身体轻飘飘的,险些就势栽倒书生怀里。
玉娘抑住内心的冲动,她拉著书生的手坐到床沿儿,羞涩地说,如果真的喜欢她,就回家去同父母商量,托出个媒婆来提亲。到时,堂堂正正作一对恩爱夫妻。书生一听非常高兴,发誓一定要娶她。
说完,行了礼便与玉娘告辞,玉娘娇羞含情地牵了他的手,把他送到门外。玉娘送走书生,心里激动不已,头挨上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玉娘睡熟后,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位老人对她说,那书生本是一个男鬼,姓方,与玉娘乃是前世之缘。老人告诉玉娘,说玉娘在前世叫月仙,与方生青梅竹马,早就私订了终身,不料到两人成年后,月仙那个财主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在方生进京赶考途中派人悄悄害死了他;月仙此后再也见不到方生,父亲逼她另嫁,月仙初衷不渝,投井自尽。后来,月仙提前超生转世,生在一个大户人家,就是如今的玉娘。
玉娘一觉醒来,对梦里的事情半信半疑,一整天心神恍惚。转瞬又是夜色阑珊,玉娘独坐闺房,正胡乱地想着心事,只听“吱呀”一声门响,昨夜那书生竟又不约而至。玉娘也不畏惧,问他是不是方生?
那书生一怔,然后就正色答道:“正是,只因与小姐乃前世姻缘,前日路过,正好遇见,久相思之苦,见你情切,便于昨夜匆匆来会。但离别日久,恐你性情已非昔日之纯情无瑕,乃故作轻狂一试,还请小姐原谅。”
玉娘感叹,原来自己前生就与他有夫妻之情的!心间自有几多欢喜,全不顾及方生乃为鬼身。同时,玉娘也很同情方生的遭遇,被月仙与方生坚贞不渝的爱情深深感染。“方公子,其实我对你也是一见倾心呢,昨夜见了你我就很有好感,如今你我又有这前世姻缘,既然如此,我们要好生珍惜呢!”
方生听了心花怒放,奔过来,捉住玉娘的小手吻了几吻。玉娘早粉面含春,心里一阵狂跳,于是两个人相拥着坐了,情话绵绵。自此,方生每晚来会玉娘,说不尽的快活。
玉娘连日来只图欢娱,渐渐体力不支,形神憔悴。陈氏还以为女儿身体不舒服,买了药来煎给她服。
这晚,方生又来会玉娘,二人见面坐下后,玉娘就说如此这般不是长久之计,两人阴阳隔世,怎得永远好合呢?她想和方生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方生眼见玉娘日渐憔悴,好不心疼,怜爱地拥紧玉娘,说:“我在阴界这么久不得转世,是因为,当初害我那恶人把我埋在野外,还在我身上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天没有人来解救我,我就一天不能转世。再说,即便一天,我能转世到了阳间,那时,你我年龄相差悬殊,你要等我成年以后我们才能结为夫妻,你能受得这煎熬吗?”
玉娘坚定地说:“只要你能转世,再苦我也等你。如果你现在转世,我不过大你十六岁,只要你那时不要嫌我老就行了。你快说,如何才能解救你呢?”
方生听了很感动,告诉她,在西山脚下,有一棵千年生的古松,从古松往北走二十步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他的身体就埋在那下面,只要让人把那石头移走,再将他的尸骨移葬到山坡上向阳的地方就可以了。
眼看天色将明,方生急急离去。玉娘在与母亲一起吃过早饭后借口亲自去街上买些丝线,陈氏也不生疑。
玉娘出了家门,使些银子唤上两个老诚的农民,直接去了西山。到了西山下,玉娘果然看见一棵饱经沧桑的古松,她辨了方位,从古松向北走出二十步,找到那块大石头。玉娘对老农只说是先祖托梦要她择地另葬。于是,两个老农并不多疑只是按照吩咐办事。
那以后,方生就不再来会玉娘,玉娘痴痴地等待。一个月后,附近一个怀孕的老妇人生了个胖儿子,老两口老年得子,乐得合不拢嘴,给孩子取个名字叫金贵。
玉娘听说了,就借口去看,一看那男孩生得真的同方生十分相像,而且见了玉娘就“格格”地笑,家人很高兴,说这是孩子出生后第一次笑。
玉娘心下明白这必是那方生转世无疑,心里狂跳着把小孩抱过来。小孩甜甜地笑着,用胖乎乎的小手抓挠着玉娘的脸,玉脸心里痒痒的,情不自禁亲了小孩一口,这一来,小孩就只认玉娘,别人一抱他就哭闹,过了好一会儿,玉娘才将小孩哄睡着,轻轻放到他母亲怀里。玉娘从此深居简出,耐心地等待着。
那小孩子金贵很快就长大了,满街地跑,很招人爱,他对别人都感情一般,惟独对陈氏母女很依恋,常常一个人跑到陈家去玩,饿了玉娘就给他找吃,困了就睡到玉娘的床上。
后来,金贵长到成年,果然对比他年长一十六岁的玉娘情有独钟,深深地爱上了玉娘。
此间玉娘一直未嫁,见成年的金贵向自己求爱,就点头应允。两家都非常欢喜,择了吉日,玉娘与金贵缔结了姻缘。
玉娘不知道金贵知不知道前世的事,见他一直没有提起,自己也就一直没有说破,两个人恩恩爱爱,生活得十分幸福。
后来在玉娘的支持下,金贵考中状元,作了知府,与玉娘的感情更是与日俱增。
从前,有一个非常吝惜的地主,他和别人相处总得沾点儿小便宜,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家伙。因此,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钱串子”。
因为钱串子待人非常苛刻,一所以没人愿意到他家做工。
眼看着就要开春种地了,可钱串子还没雇到长工。
为了这事,钱串子苦苦地想了几夭,终于想出一条毒计,他贴出一张招工告示说,他要雇一名长工,吃住除外,年终工钱为一两九。
几天后,一名外地来做工的人王二,看到告示后便到他家做工。王二在钱串子家里辛辛苦苦地干了一年。
这天,王二去和钱串子算帐,准备回家。
钱串子乐哈哈地请王二坐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杯子,满满地倒了一盅酒,递给王二。
王二连忙说:“东家,我不会喝酒,还是给我工钱,我好回家。”
钱串子笑嘻嘻地说:“王二,这就是你的工钱,拿着吧。”
王二说:“东家,别开玩笑了,这酒怎么是工钱呢?”
钱串子哈哈大笑说:“什么开玩笑!王二,难道你忘记了咱们商定的工钱是一两酒,你看这盅酒,足够一两,你还是拿着吧。”
这时王二方知中计,回想自己辛辛苦苦地干了一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气得浑身抖擞。决心惩罚一下钱串子。
第二年,王二问钱串子:“东家,一亩地该下多少种子。”
钱串子抽着水烟袋,爱理不理地说:“你看呢。”
王二说:“依我看得下十九斤。”
钱串子一下子站起来说:“一亩地才下十九斤,你成心想荒我的地?”
王二忙说:“那么就卞九十九斤九吧。”
钱串子这才转怒为喜地说:“好吧,那你去做吧。”
过了些日子,别人的地里都长出了绿苗,而钱串子的地里却什么也没有。
钱串子听说后,忙去察看,原来地里除了一些坛坛罐罐之外,连一棵苗也没有。
王二则在一旁晒太阳。钱串子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王二跟前,生气地问:“你这地是怎么种的?连一棵绿苗也没有。”
王二懒洋洋地说:东家,你不要急呀,到秋后你就可以得到上等的美酒了。”
“什么?”钱串子不明白王二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二解释说:“你不是说这块地要种九十九斤酒呀?你看这些坛坛罐罐,足够装九十九斤酒。”
钱串子听了,气得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李顺做刽子手之前,是个杀猪的。做了刽子手之后,他还是个杀猪的。
原先哪,地面上处决人犯,要请外地的刽子手来砍头,请的次数多了,算算车船费、餐饮费、礼品费、特支费什么的乱七八糟加在一起,负担也挺重,于是经研究了一下,决定从本地发展一个,扒拉来扒拉去,最终把杀猪的李顺列为最佳人选。李顺起初也不愿意,可经不住劝哪,县衙做师爷的张赫宣,找到李顺说:赶往后,龙山街、虎山街、凤凰街、麒麟街的猪肉全归你独家供给,你感觉美不美?——感觉美不美?李顺感觉挺美,于是就点了头,做了刽子手。李顺第一次行刑,毕竟砍的是人,不是猪,心里很是有些紧张。被砍头的人犯也满头是汗。李顺劝他别紧张。人犯说我主要是怕你头一次上场,你太紧张砍不好我的头,我跟着受罪啊!李顺就生了气,将鬼头刀刷一下砍下去,然后捧着滚在地上还会眨巴眼的人头喊:奶奶的,你看我紧张吗?所以说,李顺的出名,不是猪杀得好,而是因为人头砍得好。其实做刽子手,活儿不忙。要是忙,成天价砍人头,那不麻烦啦?但不管怎么说,看着咕噜噜滚地的人头,李顺在心理上,或多或少还是受些影响的。师爷张赫宣,常拎来一壶酒,李顺炖上点猪下货,两人凑一起喝。当然也不喝多,微醺最好,一壶酒,刚好够了。喝酒当然要聊天拉呱啦,比如昨儿个被砍头之人,生前犯了啥事儿,做了哪些孽,害过哪些人……诸如诸如。经张赫宣这么一说,李顺心里就能敞亮一些。觉得张赫宣这人,不错。张赫宣是个和善人,脸上爱挂笑,路上走着,看到需要帮助的人,总爱援把手,遇到乞讨的老人和小孩,也愿丢下个一枚二枚的铜板……人人都说张师爷是个好人。但好人未必有好报。张赫宣的女儿,犯疯癫,把张赫宣的脸上抓出伤来。张赫宣喝酒的时候责问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呢?李顺就开导他,劝慰些着五着六的话儿。到这个份儿上,说明两人的交往,还行。李顺杀猪,四条大街的肉都由他供给,不能不说赚了些钱。他惦念着张赫宣的好儿,总想报答一下。可张赫宣都拒绝,说其实我这是害你啊,害你当刽子手说不上媳妇……正聊着,窗外有人往屋子里扔石头,张赫宣就喊:闺女,一边玩儿去!闺女叫紫薇,受了训斥,疯癫又犯了。张赫宣要送客,李顺站起来,走到紫薇跟前儿瞪了她一眼,不知何故,疯癫的紫薇顿时安静下来……张赫宣和李顺都很惊讶,李顺走很远了,张赫宣还喊李顺、李顺,今后要常来寒舍坐坐啊!打这往后,李顺就经常到张赫宣家里来,见着李顺,紫薇就变得很安静。李顺自嘲身上有杀气,把人给吓着了。张赫宣却说非也非也,这说明咱们相识真是有缘啊!……李顺听了,脸上笑笑,心里却在想别的事儿。原来最近,李顺又要行刑了。被砍头的人叫马飞,生前砍了好几个打家劫舍的土匪,被砍伤的土匪没咋地,马飞最终却被砍了头。李顺敬重这样的人,于是没让马飞遭罪,抽冷子一刀砍飞了他的头……罪不至死啊,却怎么会死呢?李顺不明白。张赫宣低头说喝酒喝酒,官场上的事儿,莫问莫问。翌年秋,张赫宣却要被砍头了。据说他身为师爷,做伪状,捏造事实,害马飞受冤致死。行刑之前,李顺跟他凑了一顿酒,说点话儿。张赫宣还是说喝酒喝酒,官场上的事儿,莫问莫问。李顺却说:我要告诉你,你犯的事儿,是我向顶上告发的!张赫宣大笑着说:知道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张赫宣还说:我放心不下的,你知道是啥吧?李顺说知道。张赫宣就喝尽碗里最后一滴酒,笑着点点头。张赫宣的头就被李顺砍掉了。偶然的机会,李顺遇到了空和尚,会治疯癫。精心治疗下,紫薇病症越来越轻,开完最后一副药方,了空和尚迟疑老半天,才递过去。李顺脸上露出笑容,捧着药方走了。窗外有菊花绽放,了空和尚就在菊花香里怅叹了一口气。已是秋后了,李顺拿了一壶酒,端了猪下货,来到张赫宣坟头上,像以前那样凑酒喝。左一杯右一杯,喝到微醺时,李顺说紫薇的病治好啦,承诺你的事儿,我也办完啦,没心事啦,你莫要着急,我现在就来找你……说完,抽出鬼头刀朝脖子上一砍。李顺的头就咕噜噜滚了下来。在天台桐柏山鸣鹤观西边不远处,有一个三开间的小庙,叫琼台庙。庙中有一株千年古柏,叫唐柏。讲起这株古柏,还有一个非常动人的故事。
唐朝有位著名的道士叫司马承祯,长期住在天台山桐柏宫布道,因道行高超,并写有《天隐子》、《坐忘论》等道书,名震朝野,先后被武则天、睿宗、玄宗召见,封他为光禄大夫。有一年,全国久旱无雨,赤地千里,民众饱受饥荒之苦,唐玄宗欲召司马承祯进京设坛求雨,解苍生之苦。司马承祯修书禀报皇上,说自己年事已高,不宜长途远行,愿在桐柏山上筑坛求雨,以全皇命。他还说愿将桐柏宫中财物换成米粮,向四乡民众赐粥救饥,以报皇恩。玄宗看了高道的手书,甚是欣慰,不过仔细想想心中也存疑虑,他是不是另有原因?陪侍在玄宗身旁的杨玉环,是个绝世无双、姿质丰艳的大美人,她“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是唐玄宗的爱妃,玄宗许多事情都乐意与她商量。杨玉环也看了高道的回信,就对玄宗说:“司马承祯为人如何,我们当听其言,观其行。请皇上恩准,让我下江南,登天台,亲自考察一番,也可顺道了解沿途灾情,有利皇上决断。”玄宗舍不得玉环离开自己半步,先是不肯,经玉环再三恳求,玄宗终于说:“你下江南,二月为限,灾年出宫,一切从简。”玉环说:“我入宫之前,已出家做过道士,号太真,我就带几位武术高超的小道姑相伴,以云游道姑的身份前去天台。”玄宗点头认可。
玉环日夜兼程赶到天台桐柏山上,她看见桐柏宫四周九峰环峙,山高林茂,空旷清幽,仙风徐徐,顿感愉悦。时当正午,宫观外已聚集了好几百邻近灾民,等待赐粥,道士和厨工正忙于分粥救饥。玉环看了微微一笑,缓步入宫,来见道长。司马承祯见来者虽然道冠已旧,道袍简洁,风尘仆仆,但遮不住她绝代美艳。加上同行的四位小道姑个个英姿飒爽,想来决非寻常之辈。于是他说:“仙姑云游至此,我当设斋款待。”玉环谢道:“时逢灾年,不可破费,我与同道到斋堂食粥即可。”司马承祯听了,颇为满意,陪同入斋堂食粥。正在此时,一位叫唐伯的厨工,捧着半碗米粥匆匆外出,被道长问话:“你端粥出去作甚?”唐伯说:“如今宫中道士和灾民一样,一餐一碗粥度日。我家住在附近的唐上村,隔壁有位七十多岁的瞎眼老婆婆,虽挨饥饿,却无法前来宫门讨粥,故我将我的一碗分成两份,送一半给瞎婆度饥。”玉环听了,很是感动,马上从自己碗中分出一半,加在瞎婆碗中,几位小道姑也纷纷分粥,要给唐伯吃。此时,司马承祯马上放下碗筷,对玉环恭恭敬敬地稽首说:“谢谢仙姑们的好意,我也为厨工唐伯有此善心而高兴。从今以后我们将瞎婆接到宫观中,她的生活就由我们供养,直至升天。”玉环听了,十分高兴,就问桐柏宫赐粥已有多久?司马承祯答道:“已一月有余,眼看灾民越来越多,非多方设法才可。日前,我进城化斋,得到一些资助,县老爷也特别开恩,让县衙批文给桐柏宫白米五十担解急。看来还可支持几月,待秋凉久旱转雨或山野野果成熟,灾情大概可望缓解。”玉环听了,觉得道长尽心于民,甚是满意。她叫道长拿出县衙的批文给她看看,道长说:“我已交给唐伯,请他组织人力,明天进城担米上山。”玉环听了微微一笑,说:“请唐伯过来,给我看看无妨。”不一会唐伯应召而来,把批文呈还道长,道长转手就给玉环看。玉环细细看了一番,命小道姑拿笔来,她在批文上把五十担的十字上加了一笔,十字变成千字,五十担变成五千担,司马承祯和唐伯看了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说:“仙姑!这怎么可以乱改?”玉环说:“为解民生饥饿之苦,区区加上一笔,让县衙多付些大米又有何妨。”司马承祯说:“这一笔可不少呀,从五十担变成五千担,增加了一百倍,这么大的数字,一个小小的天台县衙无论如何也支付不起。”玉环说:“道长请勿着急,天台县衙付不起,国库总付得起,我既然改了,你们就尽管放心,一定能拿到五千担大米,让天台山民也吃饱几顿。”说着从手上褪下一只玉镯,交给司马承祯,对他说:“明天唐伯进城担米,将批文和这只玉镯一并交给县老爷,他一定会一粒不少的不断支付给你们。”道长细看玉镯,雪白晶莹,镯中刻有飞凤一只,雕刻极为精美,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司马承祯看到这里,方才知道这位道姑不是别人,就是当今皇上的宠妃杨玉环,因为宫中只有她才有这等凤饰玉镯。他赶忙起身并要身边的唐伯和道童都一起跪下,说:“贵妃娘娘不远千里亲临桐柏宫察看,皇恩浩荡,我等千恩万谢,愿皇帝万岁,贵妃千岁,九州一统,吉祥如意。”玉环说:“谢谢大家,今天我也有些累了,早点沐浴休息。”司马承祯马上吩咐唐伯担水烧汤侍候,还特别关照在浴汤中要加入山菊、玉兰、牡丹等各色干花,让浴汤变成香汤,让贵妃尽兴入浴。“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贵妃,在四位侍女的扶持下,在香汤中尽情沐浴,顿感天台山中之水的清润,山花芳香的浓郁,已远远超过了长安的华清池。她高兴得有些忘情,竟轻轻地唱出一曲,可与《霓裳羽衣曲》媲美。
玉身入汤香浮动,肌若凝脂月失容;
桐柏观中今初试,太真欲仙上九重。
沐毕,侍女要将香汤倒掉。唐伯守在门外,对侍女们说:“请各位小姐陪贵妃早早安歇,此等粗活,由我来办。”第二天一早,唐伯挑起满满一担香汤到不远处的琼台庙院中,浇在他亲手种下的一株柏树周围,也算是为牢记杨贵妃私访桐柏宫的一个答谢,愿翠柏万古长青,此情永留人间。
现今这株古柏铁骨铜皮,树身被千年风雨侵袭,皱折如同巨斧利刀雕琢过似的,苍劲有力,从琼台庙院子中破窗穿屋而出,顶天立地。每到春天东南风劲次,二杈直立云端的柏树枝在风中起舞作响,好像在向远在西北马嵬坡下的杨贵妃诉说唐伯还在想念你,感谢你曾经机智地解脱天台山民饥饿之苦……这千年老柏也成为唐伯的化身,大家都分外关心、爱护它,愿它永远不朽。
陈子坤是个在天桥上混饭吃的野郎中,连个摊子都没有,扛着面“专治跌打损伤”的幡旗,再背着个药匣子,但凡人家一喊,就停下脚步,就地诊治,收些散碎的银钱,聊以度日。
这天,他又来到天桥上,正要寻个热闹去处,忽然听到有人喊他:“郎中,郎中——”陈子坤忙着停住了脚步,循声望去,见个家佣打扮的人正朝他跑过来。他不觉一怔,忙着问道:“叫我呢?”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郎中啊?不叫你叫谁?叫着都不敢答应,你这技艺很差劲吧?”
陈子坤见人家瞧不起他,就生气了:“我上可医天,下可治地,到了阴间能治小鬼儿。你有啥病,看我治不治得好你?”那人就说:“你别吹牛。现下有个人病了,你要是能医好了,少不得你的好处。”说着,拉起陈子坤就走。
那人拉着他一路走,就一路给他介绍。原来是靖王爷的大贝勒得了一种怪病,险些被王爷打死。几个月前,靖王爷带着大贝勒率军跟随皇上西征,与叛军发生了几场恶战,都是近身肉搏。靖王爷六十多岁的人了,还带头冲锋陷阵,谁知大贝勒却吓得面色苍白,体似筛糠,不敢冲锋不说,还几次晕厥过去,给王爷丢大了人。回到京城后,王爷就给大贝勒施了家法,大贝勒被打得死去活来,也不承认自己胆子小,而是天生的一个毛病,见血就晕。王爷不信,当着他的面杀了一只鸡,就在鲜血迸溅的时候,大贝勒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王爷这才信了,赶紧请医生给他诊治,但一直未见成效,又让他们遍访名医。
陈子坤一听这个就站住了,冷着脸说道:“太医都治不了的病,我哪治得了?你另请高明吧。”那人却一把拉住了他:“你刚才怎么说来的?你今天要是不进王府的门,我就到处给你宣扬,让你在天桥上混不下去。”陈子坤知道他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只好硬着头皮,进了王府。
大贝勒被王爷打得很惨,现在外伤好了,但筋骨未愈。陈子坤也是给他望闻问切了一番,但却想不出该开什么方子。正在这时,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呕吐之声,接着就是怒喝:“什么狗屁太医,连这点儿小病都治不得,还不快滚?”陈子坤轻轻撩起门帘一看,却见王爷正在院子里发脾气。
他正要放下门帘,王爷却看到了他,大声问道:“哪里来的生人?”陈子坤忙着来到王爷面前,先行了礼,然后说明他是给大贝勒看病的郎中。王爷上下打量着他:“你能治大贝勒的病?”陈子坤忙着说:“我正在想办法。”王爷一挥手说:“那你也给我看看吧。吃啥吐啥,我都快饿死啦!”
陈子坤不敢怠慢,忙着给王爷号了脉。王爷脉象平稳,不像有病的样子啊。他略一思索,心中已是豁然开朗。王爷跟随着皇上去平叛,风餐露宿不说,自然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而胜利凯旋之后,皇帝封赏犒劳,大臣们也争相宴请,王爷必是甩开腮帮子猛吃一通,又给吃淤了。但淤是淤在了肚腹间,他的胃里却空着,故而饿得要命,但见了油腻之物却要吐出来。他咕噜噜地转了转眼珠儿,马上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展开纸,就开出了一个方子:孝子取鲜鱼卵,与鸡蛋拌匀,素油淡炒,一月可愈。王爷看着方子,不觉一惊:“你这叫什么方子呀?”
陈子坤微微笑着说:“我这方子呀,专治您的病。”
王爷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忽然一拍桌子说:“我先吃了试试。你若敢欺瞒我,我先把你两条狗腿打断了!”说着,他就叫过了大贝勒,把那张方子展给他看,然后说道:“这取鲜鱼卵的差事,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大贝勒忙着行了礼,然后拉着陈子坤出来,愤愤地瞪着他:“你这是什么狗屁方子啊?”
陈子坤忙着小声说道:“你若是不想让王爷的病好,我就给你换个方子。”大贝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净放你的狗屁!”他叫上那个家佣,赶到鲜鱼市上去寻鱼籽。
卖鱼的一听大贝勒的要求,就笑着对他说,现在正是冬天啊,早过了鱼怀籽孵小鱼的季节,哪还会有鱼籽啊?大贝勒猛地一怔,忽然想到陈子坤开出了那么奇怪的方子,让他寻找根本不可能有的鱼籽,整个就是涮他呢。他气嘟嘟地带上家佣,直奔了天桥。
他们打听着找到了陈子坤的家,却见陈家大门紧锁。再跟邻居一打听,邻居说刚才见到陈子坤急匆匆地走了,说是要到西峰山上去采几味草药,还特地叮嘱,说如果有客人来找他,就让客人到西峰山去找他。大贝勒一听,气得一跺脚,叫了辆马车,直奔了西峰山。
西峰山就在京城之西,山高林密,道路崎岖。到了山下,车就不能行了,大贝勒就和家佣下了车,徒步而行,边走边打听,还真有砍柴人看到陈子坤上山了,他们就一路找去。快到半山腰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累得气喘吁吁,坐到山石上休息,还没忘了大骂陈子坤。
这时,他们却听到有人喊他们。循声望去,却见陈子坤正站在一处山石上叫着他们。两个人忙着鼓足精神,赶到了陈子坤面前,陈子坤忙着对大贝勒说:“大贝勒你快来,这里的鱼肚子大,不知道有鱼籽没有。我逮不到,你快逮来试试。”
大贝勒不觉一惊,忙着跟上他。却见山间有一条小溪,溪水淙淙,有些鱼儿正在水中游来游去。他仔细看去,发现那些鱼的肚子果然不小,忙着脱掉鞋子跳进溪水里,和家佣一起逮起鱼来。逮到了鱼,就先挤肚子,有鱼籽的就丢上岸来,没有的再放回水里。过了两个多时辰,他们竟逮到了十来条鱼,看看天色将晚,忙着下山去了。
回到王府,大贝勒忙着到了厨房里,剖开鱼肚,取出鱼籽,按陈子坤的交代,与鲜鸡蛋一起搅匀了,清炒出锅,端给王爷。王爷接过盘子,三两口就给吃了,然后瞪着大贝勒:“就这么些啊?”
大贝勒忙着说道:“阿玛,这大冬天的去找鲜鱼籽,难啊。找了半天,我们也只在西峰山的溪水里找到了,抓了半天,才抓到这么多呀。那里的水不冻冰,鱼儿才会有鱼籽啊。”王爷挥了挥手说:“明天你早点儿去,争取多弄些回来。还甭说,我吃了倒没吐,感觉还挺舒服。就是少,太少了。”大贝勒忙着应了,回到自己的房里,饭都没吃,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大贝勒就和家佣出门了。他也是个聪明人,想想就有了主意,让家佣到市上去买了渔网,到溪水边就可以打鱼了,那样又快又省力。
他们刚来到溪水边,正要撒网捕鱼,就听到陈子坤在远处喊:“不能用渔网!”大贝勒呆住了,忙着问他为什么。陈子坤跑到他们跟前,对他们说,渔网捕住了鱼,鱼就受伤了,你再放到水里,就会死掉。溪水里的鱼是有限的,被你逮走了一部分,要是再死一部分,以后再想捉到,那可就难了。就怕鱼已捉光了,王爷的病还没好,那就不好办了。
大贝勒想想他说的有道理,就弃了渔网,和家佣一起跳到溪水里,捉起鱼来。
相传,《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不仅能文善诗,而且还精通医理,他曾经就以对对子的方式,治愈了顽疾。
某天,和施耐庵比邻而居的顾员外来到他家,说儿子顾斐这些天卧床不起,想请施耐庵前往诊视。施耐庵慨然应允,来到顾家后,只见顾公子年约二十,可是却面色萎黄,精神恍惚,脉象细涩而无力,看样子病得不轻。施耐庵便耐心地询问病情,而病者却闭目答非所问,口中只喃喃地念道:“此木为柴山山出。”施耐庵听后,心中颇觉奇怪,这分明是个上联嘛,难道公子只是苦于无对,方才……于是他便对顾公子说道:“有对了!”顾公子悠然睁开双眼,只听施耐庵对道:“因火成烟夕夕多。”这分明是副绝对,顾公子一下子精神大振,竟坐起来喜道:“请问先生,‘山石岩前古木枯’,可有下对?”施耐庵略加思索,然后答道:“白水泉中日月明。”
顾公子听罢,竟忘了自己还在病中,他一边下床,一边吩咐小童招待施耐庵。此时施耐庵心中已是明了,他悄悄问顾斐:“敢问公子,是否有意中人出联相难?”顾公子两颊一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原来顾斐正是因为思虑过度而引发心病,此时心中块垒一解,“病”自然也就好了大半了。
故事虽小,可是却阐明了一个养生方面的大道理,那就是一个人如果过度忧思,势必会给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严重者甚至会忧思成疾,就像故事中的顾斐一样。
季文子出身于三世为相的家庭,是春秋时代鲁国的贵族、著名的外交家,为官30多年。他一生俭朴,以节俭为立身的根本,并且要求家人也过俭朴的生活。他穿衣只求朴素整洁,除了朝服以外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每次外出,所乘坐的车马也极其简单。
见他如此节俭,有个叫仲孙它的人就劝季文子说:“你身为上卿,德高望重,但听说你在家里不准妻妾穿丝绸衣服,也不用粮食喂马。你自己也不注重容貌服饰,这样不是显得太寒酸,让别国的人笑话您吗?这样做也有损于我们国家的体面,人家会说鲁国的上卿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啊。您为什么不改变一下这种生活方式呢?这于己于国都有处,何乐而不为呢?”
季文子听后淡然一笑,对那人严肃地说:“我也希望把家里布置得豪华典雅,但是看看我们国家的百姓,还有许多人吃着粗糙得难以下咽的食物,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还有人正在受冻挨饿;想到这些,我怎能忍心去为自己添置家产呢?如果平民百姓都粗茶敝衣,而我则妆扮妻妾,精养粮马,这哪里还有为官的良心!况且,我听说一个国家的国强与光荣,只能通过臣民的高洁品行表现出来,并不是以他们拥有美艳的妻妾和良骥骏马来评定的。既如此,我又怎能接受你的建议呢广这一番话,说得仲孙它满脸羞愧之色,同时也使得他内心对季文子更加敬重。
此后,他也效仿季文子,十分注重生活的简朴,妻妾只穿用普通布做成的衣服,家里的马匹也只是用谷糠、杂草来喂养。
唐高宗末年,出身豪贵的诗人陈子昂从梓州射洪(今四川)来到京都长安参加进士考试。
唐代的进士考试,卷子不密封,考官除了看考生的卷子外还要看他的名气,更重要的是看是否有达官贵人的推荐。因此,参加进士考试首先要在长安出名,使自己的诗文让一些有名望的人知道。
一天,长安城来了一个西域商人,手里拿着一把胡琴,价格非常昂贵,周围站了许多人,不知道这胡琴为什么这样贵,到底贵在哪儿?第二天,这个商人又站到了街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想知道这昂贵的胡琴到底能奏出多美的乐曲来。
这时,在这里连续观看两天的陈子昂走上前来将琴买下了,并当众宣布:明天在这里演奏绝妙的乐曲,请歌女唱著名诗人的文章,望大家回去相互转告。
第二天,果真有上百人在此等候,也有不少长安有名的诗人。陈子昂站到了高处的台阶,高声喊道:“我是蜀人陈子昂,善于写诗文,现在有一百多篇了,可是在长安却没有人知道。今天请各位来是听我演奏的,可一把乐工用的胡琴怎么可以卖价这样贵?他是为了挣钱,这把琴也同其他的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
他说完将手中的胡琴用力一摔,琴变成了碎物,他又忙将自己的诗文分发给大家。
由于他的诗的确写得很好,这样,一天内他的名字传遍了长安城。在他24岁那年,考中了进士。
国王有一个独生女,国王非常喜欢她。女儿长大后,国王送她去学习,不久,城里没有一个姑娘比得上她聪明。城里还有一个穷青年,虽然穷,却博览了许多书,也成为非常聪明的人。这个聪明的青年人,被国王的女儿知道了,想要同他见面。姑娘见了青年后,不仅对他的聪明感到惊奇,而且对他的外表的俊美也感到惊奇。
后来陆续有人来见国王,要给他女儿做媒。国王叫女儿来,说是某某大官、某某富翁的儿子来做媒,但女儿说:“不,父亲,我非城里的那个穷青年不嫁。”
国王很奇怪,就问:“你为什么非要嫁给他?”
女儿回答:“因为我爱上了他。”
于是,她向父亲讲了自己情人的长处,最后国王同意了,但说:“我先要看看这个青年,他是否真的那么聪明。”
国王叫来青年,说:“我要到某地去,要你同我一起去。”青年答应了,他们就一起走了。
他们走了许多路,看见田里的稻子已长大,四周围上了篱笆,青年问国王:“这是什么?”
国王回答:“这是稻,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青年又问:“围着的是什么?”
国王回答:“篱笆。”
青年感到奇怪,说:“真的吗?”
国王没有回答,他们继续走。不多一会儿,他们遇到了几个人,在赶稻田上的鸟。人们叫道:“呵呵!呵呵!”国王和青年沿着稻田中间的路走,人们还是叫道:“呵!呵!”
青年忍不住问。
“他们在干什么?”
国王回答:“他们在赶稻田上的鸟。”
青年又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叫?”
国王很奇怪,看了看青年,什么也没回答,心里在想:青年很笨,竟会提出这种问题!
他们就这么继续走。在路上他们发现几口井,有的井在上面,有的井在下面,一些人用上面的井水洗脸,另一些人却用下面的井水吃。
“这是什么?”青年问着,看了看国王。
国王生气了,说:“你不是看见这是井吗?”
“那这些人在干什么?”青年又问下去。
国王说:“那些人在洗脸,那些人在打吃的水。”
“啊--啊--啊!”青年拖长声音说。
他们继续走,终于到了目的地,人们热情地迎接他们,盛来一罐牛奶给国王喝。突然,青年夺过牛奶罐,自己先喝了一点,再交给国王。人们送给国王的东西,青年总是要这么试一试。国王非常气愤,他断定青年是个呆子!而且家教不好,但不对青年说。在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说话,因为国王对青年十分不满。
他们回到了家里,女儿问父亲:“父亲,你欢喜这未来的女婿吗?”
国王叫道:“我不要听到从你的嘴里说出他的名字!我非常不喜欢他,他是个呆子,而且没存一点教养!”
女儿感到奇怪,就问:“父亲,他笨在哪里?”
“第一,我们看见围着篱笆的稻田时,他突然提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你吗?”女儿却感到奇怪。
“不知道。”
“是这样的,稻子也是一种草,它也能被风吹倒。人们砍了树枝,把稻子围了起来;如果树枝倒了下来,不会压坏稻子吗?树枝是没有理性的,它们不能保护稻子的。”
国王想了想,明白青年是对的。国王继续说:“第二,他问我在稻田里赶鸟的人,为什么在田里叫‘呵!呵!’他提出这种问题,还不笨吗?”
女儿又给国王解释说:“父亲;你认为他提的问题很蠢,实际上青年自己对那些人的行为感到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能停一停再叫?这样,他们就能看见你国王来了。”
国王又只得同意。他又说:“后来,又问起井和人的事,有的人用上面的井水洗脸,另外一些人用下面的井水喝水,他问这是为什么?这你怎么解释?”
女儿惊奇地说:“难道你连这都不明白?一个人用上面的井水洗脸,同时另一些人用下面的井水吃,这好吗?水是从上面井流到下面井的,水已弄脏了,可人们还要拿来吃。”国王又同意青年的说法是对的。但国王最后还说:“现在你给我解释,为什么青年先自己尝一尝,然后再给我吃?这事,只有没教养的人才做得出。”
“不对,父亲!你以为青年没有教养,你是错了。青年很聪明,因为有许多人很敌视你,青年知道这一点,所以要检查牛奶和别的食物是否放了毒药,所以他才自己先尝一尝,然后再给你吃。”这时,国王才明白,未来的女婿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就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明武宗十五年秋,正德皇帝换了老百姓衣服,来到江南。这天,他走错了路,来到江阴县东面的鸡笼山脚下。时己日落西山,正德皇帝又饥又渴,他见从山上走下来一个樵夫,就上前求食宿。
这个青年樵夫叫周元,住在山坡上一个草屋中,与母亲黄氏相依为命,靠打柴为生。他领了正德皇帝走进茅屋,黄氏见来了贵客,热诚接待,立刻烧火做饭。饭做好了,拿什么菜招待客人呢?她一眼看见了正在归笼的老母鸡,连忙把它捉了起来。她把老母鸡在手中掂了一掂,对儿子说:“家中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客人的,只好把老母鸡杀了待客。可是,杀了鸡就是杀掉了你的媳妇啊!”
周元觉得很奇怪,问:“一只鸡怎能变成个媳妇呢?”
黄氏说:“一只鸡能生一百二十个蛋,卖了蛋可以买只小羊,羊养大了可以换只小猪,猪长大了,可以换只小牛,以后牛长大了,卖掉后就可娶来个媳妇了。”
母子的对话,被正德皇帝听见了,决心为他娶个媳妇,以报答她杀鸡待客之情。
皇帝问黄氏:“在附近有没有做官人家的小姐,还没有许配人?”
黄氏说:“这里的御史曹宏,有位小姐,年方一十六岁,尚未许配于人。可是我家一贫如洗,怎敢有癫蛤蟆吃天鹅肉之想啊!”
皇帝说:“我和曹御史是好朋友,只要我写封信去,他就会把女儿许配给你的儿子的。”于是,写了信交给周元说:“你把我的信顶在头上,指定曹宏亲见你,当面许亲。”
第二天,周元顶著书信,来到曹御史家,高声叫道:“我要见曹宏。”
门公认得周元,是经常来卖柴的穷小于,大喝道:“大胆的周元,竟敢到这里胡闹,直呼老爷的名讳!”
周元并没有被门公吓倒,依旧喊:“我要见曹宏!”
门公见周元今天气势与往日不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取下周元手中的书信,送给老爷过目。曹御史拆开书信,只见上面是一首诗:
一朵紫云飘,
三鼓醒号炮,
曾宏来接旨,
周元东床招。
曹宏验明玉玺,连忙把旨意供奉在中堂,并更换官服,恭恭敬敬把周元接了进去。当从周元嘴里探知经过情形后,仔细观看了面前这个衣衫槛褛,赤着脚的樵夫后,心中想道:“一只鸡换了个老婆,固然是周元运气来了,但是陛下啊,你也未免太荒唐了一点!”曹御史心中虽然不满,但也不敢违旨。他连忙唤下人:“快为新姑爷香汤沐浴,换上新衣!”
当周元穿戴一新后,曹御史才发现他原来是一表人才,便欣然给他和女儿玉英完了婚。
新婚之夜,身在温柔乡里的周元,还以为在梦中哩!
三月初三是黄粱梦吕祖庙大会,当初卢生一枕黄粱,传闻极广,所以庙会人也特别多。有个名叫吴礼的无赖也在这里闲逛,他一会抢人家一条鸡腿,一会偷人家一个苹果,知道他的人,见了他都远远地躲着他。
吴礼转来转去,忽然看见一个白发老人和一个青年书生在下棋,吴礼挤上前看了一会,发现这两个人的棋艺极差,于是就在一边骂骂咧咧地给这个支一招,给那个支一招。白发老人不高兴了对吴礼说:“你要下得好,咱俩来一盘?”吴礼轻蔑地说:“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这两下子还要跟我下?”老人说:“我若输了,给你一千两,你输了呢?”吴礼想也不想:“随你处置。”吴礼想这一千两我拿定了,万一输了,我一走了之,你奈我何?吴礼十步之内就输了,正要拔腿开溜,被老人喝住:“输了为何就走?”吴礼理也不理,只见老人嘴里冒出一口白雾,青年书生将白雾点在了吴礼的头顶上。吴礼就像顶着千斤巨石,一下扑倒在地。
等吴礼慢慢醒来,人们发现他比原来矮了三分,“吴礼矮三分”。就在这个庙会上传开了。再说那一老一少,原来就是吕祖和卢生,吴礼倒楣今天耍无赖,耍到他们头上了。
传来传去,“吴礼矮三分”,传成了“无理矮三分”。意思是:若没有真理,人也会显得矮点。
八百里水泊北岸有两座山峰,北边的叫铁山,南边的叫银山。两山之间有个依山傍湖的村庄,它就叫石竭村。石竭村有一家,娘四个过活,兄弟三人,姓阮,人称阮氏三雄。兄弟三人靠打鱼为生,自幼习武,练就一身好武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们水性更好,能在水里睁着眼看东西,在水内可以隐藏三天三夜。他们这本事在水泊八百里,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兄弟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对皇帝的昏庸、官府的腐败、贪官的横行、渔霸的狠毒、社会的黑暗恨之入骨。当时流传着这么一个顺口溜:
天昏地暗帝无道,道君不君臣似盗:黎民如羊无有草,官府手举杀羊刀。他们兄弟三人,专好结交天下豪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扶危济贫,真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他们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在梁山各地流传着。阮小二卖鱼救女的故事就是其中的一个。立地太岁阮小二,二十五六岁年纪,身高八尺,膀宽腰圆,四方大脸,环眼剑眉,双目炯炯有神。直到这个岁数还没有娶妻哩,吃饭穿衣还需娘操心。阮母五十余岁,头发花白,身板硬朗,撑船摇橹,捕鱼捞虾,样样皆通。她一共生了七个儿子,个个都争强好胜,侠肝义胆,就是见不了不顺眼的事儿。因打抱不平,为民除害,一次就死去了兄弟四个,剩下了阮小二阮小五和阮小七兄弟三个,这兄弟三人就成了阮母的挂心肉。每次入湖打鱼,她都要对三个儿子再三嘱咐:"遇到不平事,你们要少管呀。现在天昏地暗,世道不平;再加天灾人祸,逼得人们走投无路;皇帝昏庸。官府和富户、渔霸勾结,苛捐杂税稠如牛毛,抓不完的差,拿不完的钱。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有志为民除害的好汉们,都揭竿聚义。你们兄弟可不要蛮干,遇事儿要三思而后行。常言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那四个兄弟还不是不听为娘的话送的死?我就怕你们那种火爆脾气,动不动就要管闲事,你们管也管不了啊!"有时,儿子们打鱼,她也要跟着进湖,打鱼到湖外集市去卖,她一定要随儿子们前往。
一天,天还没亮,阮小二撑船要去卖鱼。阮母问:"小二,到哪去卖?"
阮小二说:"到小路口集上去卖。"阮母说:"不能去!"
阮小二问:"为什么?"
阮母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别问了。"
阮二说:"你不明说我就非去不行!我都二十五六了,还能像十几岁时那样,我们走一步你跟一步?"
阮母说:"我只要不跟着你们,你们就惹事。三年前,你们兄弟七个不让我知道,偷偷去东林寺……"阮母说到这里,泪水刷刷淌了下来。
阮小二劝道:"娘,别提那伤,那仇咱们不是报了吗?"
阮母问:"你知道小路口姓潘的财主是谁吗?他就是东林寺院被你们杀的那个潘和尚的哥哥。他称霸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你到那儿卖鱼,他就会白拿白要,你会依吗?常言说:好敌不过劣犬多啊,要是动起手来,还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娘,这次路远你就不要去了,我到那儿卖完鱼就回,不惹是非。"
"不行,娘跟你撑船去。"阮母说后给阮小二拿过一件衣服,自己也拿了一件就登上了船。阮小二一看,不让娘跟是不行了。阮母又对阮小五和阮小七说:"小五、小七,今天你们也跟着到小路口湖边打鱼,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接着又说:"小二,我撑船,你站在船头,有大鱼叉一个。"小渔船拖在大船后,直奔小路口方向去了。
船行到小路口湖边,太阳还没升起。只见芦苇丛丛,雾气腾腾,阮母想:今天小路口逢大集,为啥这样冷冷清清呢?她对阮小二说:"小二,今天我看着咋不对劲?"
阮小二说:"咋着又不对劲啦?"
阮母说:"逢集,芦苇丛里藏着几只空船,没有一人打鱼,这是为啥?"
阮小二不以为然地说:"没有打鱼的,咱们的鱼才好卖独份呀!"
"不行!咱们的船先别靠岸,等等再……"没等她说完,只听湖外喊声大作:"抓住她!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谁抓住重重有赏!"喊声接连不断。阮小二说:"娘!怎么办?"阮母说:"先等等!"他们向湖堤望去,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向湖边跑来,一头扎进湖水里。阮母喊:"小二,快!快快去救!"说着,她娘俩急急撑船向那跳水的地方划了过去,小二边划边说:"您不是不让管闲事吗?"阮母摇橹怒道:"快给我救人!人命关天,怎能不管!"她箭一般向前摇去,到了跟前,阮小二一头扎进泊内,立时伸出头喊道:"娘,不是男的,是个女子!""什么女子不女子,快快救出,有礼的山,无礼的水,快给我将她抱上船来!"阮小二这才将跳水女子抱到船上。正在此时,岸上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嗷嗷叫着追上来,"我看你能往哪跑!.....'跑不了她!"又听见一个猴声猴气的人喊道:"快快下水,撑船的撑船.沿堤的沿堤,都给我找,找着重重有赏!"阮母低声说:"小二快往深水撑!"阮小二一用劲,船像箭般穿进泊内。又听有一个家丁喊道:"管家,你看向湖里跑着一条船!"那猴声猴气的人大喊:"陕快转回来!"阮小二听见也不理,阮母说:"别管,咱走咱的!"又听一家丁喊:"管家,快上船,咱们追!"阮小二向后一看,从芦苇丛中划出几条船,一伙家丁摇船紧紧追了过来。阮小二说:"娘,你让她在船内躺着,你撑船,我对付这些家伙!"船内那女子流着泪说:"大娘,大哥!我不活啦!别连累了你们。"阮母说:"孩子,要死咱们一块死,要活咱们一块活,你先躺在船里。"后边的几条船像飞一般就追了上来,猴头猴脸、猴声猴气的人站在船头喊开啦:"前边那船,还不快快停下,我们奉潘员外之命,前来追回逃跑的七太太!"另外一个家丁喊道:"管家喊你还不快快停下,难道你吃了熊心,喝了豹子胆不成?"副、二向后喊道:"你爷爷我是打鱼的!。。。'打鱼的也得停船让我们搜,不然要你小子的命!"这时,阮小二怒火满腔,捞过鱼叉,对准追来的潘家管家甩过一又,只听猴脸管家"哎呀"一声,栽入湖内。说时迟,那时陕,只见从湖内箭一般冲出两只渔船,向阮小二的船划来。阮小二一见,大声喊道:"五弟,七弟,快快收拾潘霸家的狗腿子!"说后兄弟三个跳进湖内。不一会儿,潘家的船,一只只如同荡秋千一般,紧接着一条条船都底朝了天。潘家的家丁,一个个落入水内。阮母喊:"让他们喂王八去好了,咱们走!"三只船一字排开,向石竭湖驰去。
船在湖内行驶着,阮母问开了这跳水女子的身世。这姑娘在船内对阮母磕开了头,哭得说不成话。阮母拉起说:?孩子,你咋穿一身男子服装?我们都是受苦人,天下穷人是一家啊!"姑娘才哭诉着说出她的身世遭遇。
这姑娘姓张,名玉莲,年方二十岁,家住小路口北张家村,母亲早早下世去了,只她和父亲两人过活,种着二亩薄地。一天,潘霸带着几个家丁到湖里去玩,路过时见玉莲和父亲正在割厣——亩稀稀拉拉的豆子。潘霸一见玉莲俊美动人,一时淫心荡起,二话没说,命家丁抢了玉莲就走。玉莲骂不绝口,玉莲的父亲拼命要人,被潘霸一脚踢死。玉莲被抢到潘家,当天就要成亲续为潘霸第七房,玉莲死活不依。潘霸派婆娘佣人,一连看守了七天七夜。这天夜里,玉莲装着呼呼大睡,到天快亮时,乘看守婆娘熟睡时女扮男装,偷偷逃出潘家,向湖边跑来。潘家发现后,管家带家丁随后追来。她一看难逃虎口,这才跳进湖内,被阮小二救起。
阮母听后,陪着玉莲流泪,也说明了自家对渔霸官府的痛恨。玉莲听后,再次跪下,愿认阮母为干娘。她从此跟阮母家过活,后来嫁给阮为妻,这是后话。后人有诗赞道:
三阮划船泊湖行,赶集卖鱼巧相逢;
智救落难贫穷女,除霸仗义留美名。
相传,在一个林木茂密、山明水秀的地方,住着一户人家,丈夫早亡,遗下三个儿子,妻子一人含辛茹苦,以到山上采集青冈子酿酒维持生计。一天,兄弟三人到山上采摘青冈子,不知不觉小兄弟与两个哥哥走散了,两位哥哥采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发现弟弟不见了,连忙跑回家叫来母亲和村里的邻居,打着火把上山去找,但是一连三天都找不着,他的母亲为痛失儿子,每天都以泪洗面,时间一长,就把眼睛哭瞎了。
这个小儿子发现哥哥不见了,心里十分害怕,满山遍野哭喊着寻找两位哥哥,不知不觉中走到密林深处,迷失了回家的路,最后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山洞里,原来他掉进的是猴子居住的山洞,洞里住着一大群猴子,小儿子在洞里和猴子一起生活、玩耍,饿了就吃猴子们摘来的野果,渴了就和猴子们去喝山泉水。年长月久,这个小孩的身上渐渐的长满了毛,而且也学会了猴子的语言,连原来的话也不会说了。
过了许多年以后,这个小孩子的母亲因为思念儿子过度,就忧郁而终,按照毛南族的民族习俗,在出葬那天法师要用铜鼓来祭祀死去的老人,一时间阵阵低沉的铜鼓声响彻云霄,传到了千里以外的荒山上,正在猴群里玩耍的小儿子听到了远处传来家乡熟悉的铜鼓声,就顺着鼓声找到了回家的路,他走到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仔细张望,发现铜鼓声正是从自己家里传出,而且门前挂着白布,两位哥哥跪在棺材前一边哭一边烧香烧纸,便意识到母亲已经去逝,就不顾一切地往自己家跑去,但跑到门口后,才发现家里的人已认不出自己了,自己也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像猴子一样的叫声,他为了向母亲表达自己的思念和悲伤之情,他捡起一段空树筒,用围在腰间的兽皮蒙上,做成了一面兽皮鼓,他举起兽皮鼓手舞足蹈的边喊边叫,口里发出“嚎、嚎、嚎”的声音,并且围着兽皮鼓不停的跳舞,以表达自己离开家人多年的悲伤心情,在场的人开始还以为是山坡上的猴子在胡闹,但见到他眼里不停流着泪水,总是不愿离去,才想到他是不是十多年以前丢失的小孩,当两个哥哥认出他的时候,兄弟三人跪在母亲的灵前已经泣不成声。
后来,毛南族为了纪念死去的亲人,就用兽皮做成手鼓,把三兄弟的传说演变成民族舞蹈的形式来纪念对亲人的深厚感情,流传到后来就成为毛南族的文化经典—“猴鼓舞”。毛南族对去世的老人出葬时除要用铜鼓来祭祀死去的亲人外,还必须用“猴鼓舞”来表达对亲人的怀念,因其节奏欢快、动作滑稽,故而逐步演变到本民族的一些欢庆节日中,成为毛南族的传统舞蹈。
从前,有两个书生,同时发现路旁有一文钱,两人都说自己先看见的,应该归自己,争执不下,就一块儿揪着一文钱,撕扯着到了县衙,让县官来判。
县官让他们每人做一首诗,春谁说的最穷,就把一文钱判给谁。
一个书生说:
茅屋见青天,
屋内断炊烟,
日无隔宿米,
夜无鼠沾边。
县官说:“呖,是很穷。你呢?”
另一个书生说:
天地是我屋,
月亮当蜡烛,
盖的是肚皮,
垫的脊梁骨。
县官说:“嗯,也很穷。可一文钱给谁呢?”
两个书生都喊:“给我!”一块儿伸手抓钱。
县官说声:“大胆!”用手把钱捂住,说道:
千里来当官,
为的捞吃穿。
要钱不要脸,
我要这文钱!
唐朝李复言在其所著的《续玄怪录·定婚店》中就讲述了一个月下老人为人婚配的故事。
唐代有一个叫韦固的人,一次来到宋城旅行,住宿在南店。他看见店门口有一位老人靠着行囊坐在地上,还将一本书翻来翻去,好象在找什么。韦固好奇的凑上前去,问老人在翻什么书。老人告诉他,这是一本记载天下男女婚姻的书。韦固又问老人行囊中所装何物,老人说是红色的绳子,是用来系夫妻双方的脚的。即便男女双方是仇人,或者相距很远,红绳一系,双方一定会成就一番姻缘的。
韦固听了,自然是不相信,但是也想知道自己将来的姻缘情况。刚要问时,老人已经起身,带着书和行囊,向集市上走去。韦固相随而去。到了集市,迎面走来一个抱着三岁左右女童的盲妇。老人对韦固说:“这盲妇手里抱的小女孩便是你将来的妻子。”韦固很生气,便命家奴去杀掉那个小女孩。家奴刺了女孩一刀以后,就赶快跑走了。而当韦固要找老人算帐时,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转眼十四年过去了,韦固与相州刺史王泰的千金结了婚。婚后,韦固发现夫人的眉间有一道疤痕,一问才知是十四年前在宋城,当保姆抱着她在集市上走时被人无缘无故的刺了一刀。韦固非常惊讶,便将十四年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王泰和夫人。此时的他才相信:当年老人的话并没有错,人的姻缘果真是早已注定,而那位老人正是主掌婚姻的神仙。自此,韦固与夫人倍加珍惜这前世注定的婚姻,过着幸福的生活。
后来宋城的县宰听说了这件事,就将南店改称“定婚店”。
明初刘总的《月下老定世间配偶》杂剧,说的也是这个故事。
夜里十点以后,是我最惬意最快活的时候。这时候,老婆和女儿早已进入梦乡,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恣意上网,跟老婆说是查找医学最新资料,她也从不多问。于是我乐得一个接一个地逛男女话题论坛,泡各类QQ群。平时在医院上班时,即使面对最漂亮的医生护士,我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这点我老婆是明察秋毫的,因为她就是一个护士长。上了网,我就不一样了,完全是一副十足好色男人的嘴脸。我从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网名,我转到哪里都叫大夫,但我却爱追逐那些性感的、魅惑的MM。
那晚,我上网晚了十几分钟。匆匆忙忙刚一头扎进一个QQ群,那些新欢旧爱就围了上来。
“俏美人”说:“嗨,大夫,怎么才来?!”
“冷艳的蔷薇”逼问:“你是不是又有了情人?!哼。”
“江南栀子花”则撒娇:“我爱你到底有多深,你去看看洞庭湖水有多深……”
我一边和“俏美人”打招呼,一边哄“冷艳的蔷薇”,一边想着怎样与“江南栀子花”视频上见面。我感到很亢奋,好像真过上了男人梦寐以求的三妻四妾的生活。正忙得不亦乐乎,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她的名字也没什么情调,叫“辛苦的母亲”。
她怯怯地问我:“请问您是大夫吗?”
我扫了一眼,继续和“江南栀子花”大谈那些肉麻的话。
过了一会,那个怯怯的女人又问:“您能告诉我,您是个医生吗?”
我不耐烦地回她:“是啊,你想看什么病?”
很快,她兴奋地说:“我真的遇到了大夫!我就想找个大夫聊天!”
我不好破坏她的情绪,只好婉拒:“对不起,我在网上只聊天,不看病的。我在医院看了一天的病,看够了。”
这个“辛苦的母亲”却不想罢休,她又恢复了怯怯的模样:“我不看病,您能跟我聊一会吗?千万别不理我,好吗?”
看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只好忙里偷闲应付她。这种女人我第一次遇见,我倒想看看她是哪路货色。
我说:“好吧,你多大?”
“辛苦的母亲”忙答:“三十三岁。”
我觉得好奇:“才三十三岁怎么叫这么个老气横秋的名字?”
她说:“这名字很符合我今晚的心情。”
我没理会“俏美人”送来的媚笑,就去追问这位辛苦的年轻母亲:“你难道还有什么隐衷?”
“辛苦的母亲”答:“是的,我是一个孤独的母亲,带着一个九岁的小男孩。”
我想起了我此时已熟睡着的女儿,忽然动了恻隐之心。
我问:“你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辛苦的母亲”那边一时没了动静。而此时“江南栀子花”问我:“你今天好像很难进入情绪?”
我说:“是的,我遇到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好像跟你们不一样。”
“江南栀子花”责问:“你把我看成了哪种女人?!”
哪种女人?背着自己男人跟别的男人精神偷情的女人呗。说不定哪天还要红杏出墙,出来会会情人呢。但我当然不会真这么说她。我刚想去回敬这朵老公出国后,寂寞守着一个空家的栀子花,却发现“辛苦的母亲”给我发了长长的一段话:“我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又刚失去了工作……惟一使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上小学四年级,他很懂事也很优秀……”
我能感觉到对方的沉重和忧郁,忙劝她不要流泪,想说什么尽管说。果然她感激地谢了我,不好意思地说,她其实想问我一个问题。她的儿子这几天一直膝盖痛,今晚儿子在被窝里偷偷哭了,她才追问到实情,母子相拥哭了一阵。等儿子睡了,她赶紧上网,加了好几个QQ群,逢人便问:“您是大夫吗?您是医生吗?”因此当她在一个同城聊QQ群看到我时,她简直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听到这里,我心里很不好受,“蔷薇”“栀子”之类再来纠缠时,都被我吼跑了,她们一边做妖精散一边骂我神经病,我也懒得回应。我只听到“辛苦的母亲”焦急地问:“我的儿子不会是那种病吧?”
作为一个大夫,我自然明白这个“辛苦的母亲”是在惧怕儿子得了什么恶性肿瘤。我决定帮助这个在黑夜里孤苦无助的女人,我详细地问了症状后,安慰她说:“不会是大病,估计是孩子生长太快,营养跟不上造成的,医学上叫生长疼。”
我告诉她一家医院的名字,说我有一个朋友是那里的主治医师,让他明天带孩子去找他。
“辛苦的母亲”很知趣地告辞了。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门诊,果然见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孩子来就医。她比我想象中更端庄漂亮。当她得知儿子真的是普通的儿童生长疼时,她高兴地流了泪,可惜我只是那个“大夫”的朋友,无法多说什么。
晚上我再进入那个聊天室时,发现“辛苦的母亲”早早来了,我又惊又喜。但她只是说:“您真是一个好人,一个谦谦君子。您一定要好好珍惜您的妻子和孩子,让他们幸福。”说完她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
从此,我对“俏美人”、“冷艳的蔷薇”她们失去了那种兴趣,也打消了与“江南栀子花”视频的念想,但我依然上网,网名依然叫大夫。
故事发生在民国初年。在竟陵龙尾山西北的何家湾,有个姓何的老汉。他一无家产,二无田产,却是耍猴的好把式。每天只要他带着两个小伙伴——一只叫青青的小猴和一只叫白白的小狗出去遛一圈,总不会落空。
一天傍晚,何老汉带着青青、白白到京山的石龙镇耍艺回来,打从一片墓地边过,突然白白朝前面“汪汪”地叫起来。此刻天已近暮,一阵凉风袭来,吹得坟头荒草沙沙作响,使人不寒而栗。不过,何老汉走惯了夜路,又有青青、白白相伴,自是不以为然。他走着走着,听见路边的刺丛“哗”的一声响,转眼一个黑影蹿了出来,在路边的草丛中叼起一个布包,扭头就跑。何老汉很快看清那是条狼,赶紧追了上去。一旁的白白见了更是一马当先,追到狼的后面,朝它的后股狠狠地咬了一口。狼大叫一声,嘴里的布包掉在地上。狼回过头来正要咬白白,却见青青从何老汉的肩上“嗖”的一声跳了出去,骑在狼背上抠它的眼珠儿。何老汉也很快追了上来,一连几棍子,打得那狼叫着逃走了。何老汉拾起布包一看,原来里边包着个刚出生不久的娃娃。何老汉想,要不是穷人家养不活了扔在这里的,就是孩子有什么恶疾……不管怎么说,大小也是一条命。刚好老两口膝下无子,何老汉便将这孩子抱回家去抚养,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何郎胜。
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何郎胜已经十岁,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何老汉想,总不能让儿子长大了也干自己这营生吧?于是何老汉便将何郎胜送到私塾去念书。可是,何郎胜去了不到三天就再也不去了。何老汉问他为什么不读书,他说私塾的孩子们都骂他是野种。从此何郎胜性格越来越孤僻,动不动就和湾里的孩子们打架。到十七八岁时,又和附近的流氓地痞们一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何老汉不由叹息:“唉,也不知我哪辈子作的孽!早知如此,当初让他给狼吃了,也省得如今心烦!”
一天晚上,何老汉带着青青、白白从外面回来,听见家里闹哄哄的。进去一看,原来是不长进的儿子何郎胜在外面赌输了,正在向老伴何大妈要钱。何大妈没钱,他就在屋里砸东西呢。白白见了不由朝屋里一阵狂吠。听见狗叫声,何朗胜从屋里出来,冲何老汉道:“老东西,省事的把钱掏出来,免得我动手!”
白白见他欺负何老汉,冲上去咬住他的裤管。何郎胜一脚踢来,白白被踢得在地上打了个滚,“汪汪”叫着躲到一边。青青见了更是吓得躲在何老汉的怀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何老汉见他越来越不像话,不由斥道:“有本事你自己挣去。一二十岁的儿子,找五六十岁的老头要钱,你不脸红!”
“你真的不给?”何郎胜将眼珠儿一转,上来就要掏何老汉的腰包,二人顿时扭打起来。青青见何郎胜要抢何老汉的钱,扑上来乱搔乱抓,白白也过来参战。可它们哪是他的对手?穷凶极恶的何郎胜一手举起白白狠狠地摔在地上。只听得一声惨叫,白白被当场摔死。何老汉见何郎胜摔死了白白,又气又恨,不由骂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竟敢耍横,老汉今天也不想活了,就同你这忤逆种拼了……”
他说着,一头朝何郎胜撞去。何郎胜往旁边一闪,何老汉扑了个空,却一头撞在石墙上,顿时鲜血直流,当场昏倒在地。何郎胜见了不以为然,幸灾乐祸地道:“是你自己寻死,这可怪不得我!”
他说罢,捡起掉在地上的钱袋扬长而去。何大妈见老伴满头是血,昏倒在地,不由惊惶失措地扑过来哭道:“老头子,你醒醒,老头子……这可怎么办呐!”
何老汉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总算大难不死。老两口商量,这里是不能再住了。他们在京山内山有家远房亲戚,于是老两口连夜动身进了内山,继续靠耍猴把式度日。
不久,日本鬼子打进了京山城,并不时到乡下来烧杀抢掠,闹得人心惶惶。到处兵荒马乱,老两口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一天半夜,青青突然叫了起来。难道鬼子又来清乡了?老两口哪里还敢再睡?就在这时,听见有人在窗口叫道:“老乡,我们是新四军,请开开门……”
往日,他们这里曾住过新四军,老两口知道新四军是穷人的队伍,专打鬼子汉奸的,于是忙将门打开。他们点灯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两个小伙子穿着便装,浑身都是血。老两口忙将他们扶到屋内替他们包扎。原来,他俩是新四军的侦察员,在侦察鬼子据点时被发现,交火时两人都受了伤,其中一个伤势严重。幸亏另外一队人将鬼子引开,他们才顺利脱险……那个伤势轻些的汉子道:“大伯,军情紧急,我得赶紧将情报送回去,我们这位同志就托付给您了!”
何老汉道:“没关系,你就放心地去吧!”
送走那个新四军侦察员,老两口当即烧了一锅水,替昏迷中的侦察员擦去身上的血迹,并用盐水将他的伤口洗净,将伤口包扎好。他们折腾了一整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村口又传来一阵狗叫声。何老汉知道这回肯定是鬼子来了,于是向何大妈嘱咐了一声,背起仍是昏迷状态的新四军侦察员进了后山。
不一会儿,听见一阵凶神恶煞的吼叫声,果然是鬼子进村了,正在挨家挨户地搜寻。何大妈刚刚送走了何老汉和那个新四军侦察员,前面便传来一阵“砰砰”的敲门声。不一会儿,一个汉奸领着几个日本鬼子闯了进来。鬼子们端着刺刀到处乱刺乱戳。他们搜寻半天,什么也没找到。鬼子们正要到别处去搜查,不想那个汉奸用枪顶了顶头上的礼帽,突然停了下来。何大妈定眼一看,吃了一惊。这小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那不成器的养子何郎胜。原来,自从他们离开何湾后,何郎胜就上山当了土匪,后来又投靠了日本人。何郎胜扫了何大妈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当去了哪里呢,原来躲到这里来了!”
何大妈没好气地道:“我们惹不起,难道也躲不起吗?”
何郎胜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朝何大妈满脸堆笑地说:“妈,您说哪的话?那时候我不懂事,冒犯了您老人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真的,自从您和爸悄悄离开那里后,我到处找你们呢……”
何大妈斜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太客气了,我可当不起!”
何郎胜满屋子看了看,又问道:“爸呢?”
何大妈道:“你问他干吗?赶集去了!”
何郎胜道:“不是吧?青青怎么没去?”
他在厨房转了转,突然发现灶门口的灰堂里有一小块未烧尽的布头,上面沾着血迹,于是拿着布头冲出来,朝何大妈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人来过?”
何大妈道:“你说谁来过?除了你们,还会有谁来这里?”
何郎胜道:“救新四军伤员可是要杀头的!妈,你们把他藏到哪去了,快说出来,皇军还会有赏……”
何大妈道:“我说没人来过就是没人来过,你还要我说什么?”
何郎胜将带血的布头晃了晃,冷笑一声,道:“这是什么?”
何大妈道:“那是我不小心切菜弄伤的,大惊小怪!”
何郎胜见何大妈死不承认,原形毕露,冲何大妈吼了起来:“死婆子,不肯讲是不是?那好,等会见了皇军看你还嘴硬!”
再说何老汉将新四军的侦察员一口气背到后山一个山洞里,安置妥当后从山上下来,想回去看个究竟。才到半山坡,便见村子火光冲天。他知道村里有鬼子,不敢回去。直到大火熄灭,他才摸进村来,只见村子早成了一片废墟。村头的大树上吊着个人,正是何大妈。
打这之后,何老汉便成为新四军游击队的一名地下交通员。他常利用耍猴作掩护,替新四军送信,秘密接送伤病员等。
不久,上级送来一担银元,是历尽千辛万苦给内山的新四军筹集的一批军饷。由于鬼子封锁严密,不能直接送进山,便秘密转移到这里来。就在银元送来的第二天,城里的鬼子也得到这一消息,当即派出大量人马到处搜索。
就在这天下午,何老汉刚刚将银元藏好,只见何郎胜挎着盒子炮来了。原来他知道何老汉是共产党的地下交通员,看到日本鬼子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啦,便到这里来想将那批银元弄到手后据为己有。他一见到何老汉,便故意点头哈腰地道:“爸,您好哇!”
古均州盛产烟叶,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男人,几乎个个都会抽烟。要说烟瘾最大的,当数罗汉村的罗二爷了。他的烟瘾到底有多大?凡见过罗二爷的人,是早看他在吸烟,晚见他在吸烟,就连吃饭,也没见他的烟枪熄过火,吃饭吃到一半,还忍不住停下碗筷,拿起烟枪来吸上两口。可以这么说,除了睡觉之外,罗二爷是手不离“枪”,“枪”不离手。
说他用的是烟枪,这话一点也不夸张,他用的旱烟袋又粗又长,烟杆是用百年老斑竹制成,三尺多长,鸡蛋般粗细,通体油光红亮。烟嘴与烟锅更是不同寻常,足足用了一斤黄铜,专门请铜匠铸造出来的。烟锅大如茶盅,一次能装二三两烟丝,装满按实后,缓抽慢品,一锅烟可以吸上两个小时,半天有两锅烟足够了。
罗二爷还是个懂点医术的土郎中。平日里,他给人开方治病从不收钱,只收村民们赠送的烟叶与烟丝。
这天晚上,他从邻村给人看病回来,天色已晚,借着朦胧的月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赶。
走到一座山梁上,一锅烟刚刚吸完。罗二爷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磕掉烟灰,坐下来歇脚,不紧不慢地往烟锅中装烟丝,装满一锅后,又往烟丝中间扎上一根火柴,然后,划了另一根火柴,点燃起烟锅中的那根火柴,这才连连吸了起来。
吸痛快了,罗二爷正要起身,猛发现前面有两对绿莹莹的眼睛,借着月光一看,不远处有两条狼!罗二爷一见,当时吓得脊梁沟直冒冷汗,此时遇上两条恶狼,该如何是好?
好在他背靠巨大的岩石,相对比较安全,前面有烟枪护身,烟锅中不断有火星闪烁,狼怕火,不敢贸然进攻,只是在不远处贪婪地盯着他。
可他想走也很困难,只要他身体稍微活动一下,两狼便会发出“呜呜”的叫声示威。
人狼对峙,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罗二爷知道自己走不了,便索性坐在那里以静制动,拖延时间。他烟不离嘴,嘴不离烟,滋滋地猛吸,一时间,烟锅中的火星忽明忽暗,铜烟锅被烧得遍体通红。烟火缭绕,两头狼不敢进攻,不停地在原地打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只等火一灭,它们便扑上去。
火光越来越小,危险越来越近,人狼大战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枪声响处,隐约听见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两头狼听见枪响,吓得倒退了两步,尾巴一夹,灰溜溜地钻进了山林深处。
罗二爷早被吓得腿肚子转筋了,见恶狼离开,赶紧定了定神,提着烟枪,跌跌撞撞地往家跑。
跑回村,罗二爷才舒了一口气,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自己的院门。刚进院,不料脚下一绊,跌倒在地。起身一摸,他竟摸到了一个死人!
罗二爷吓坏了,连忙进屋找来油灯,仔细一看,地上倒着一个年轻男人。这人还没死,由于伤势过重,暂时昏迷了。
罗二爷忘了害怕,连忙将伤者弄进屋,仔细查看了年轻人的伤势。
灯光下,他看见年轻人肚子上有一个血洞,血还在往外流,衣服已经被血湿透了,相互粘连着。罗二爷见状,连忙拧掉自己的大烟锅,用一根草棍从烟杆中掏出一些稀烟油来,涂抹在纱布上,再用这涂满烟油的纱布贴在年轻人的伤口上,这样即可止血又能镇痛。接下来,他又找来一件旧衣服撕成条状,缠在了纱布的外边。
包扎完毕,年轻人苏醒过来了,他谢过罗二爷,挣扎着站起来要走。
罗二爷连忙阻止:“你失血过多,伤势严重,现在还不能走动!”
“鬼子会找过来的,大爷,我不能连累您,您让我走吧,我还有任务在身……”话未说完,他摇摇晃晃地去开门。
刚拉开大门,猛然听到前边传来一阵鸡飞狗叫的声音。只听有人在高声叫嚣:“守住村口,一家一家地给我搜,我就不信,他又没长翅膀,还能飞到天上去!”
听见动静,年轻人关上门,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急急地说:“大爷,鬼子来了,今天我恐怕难以脱身了。这封信,请你在天亮之前帮我送到青石桥那儿的游击队长耿刚手里,我这就出去引开鬼子!”
年轻人说完,冲罗二爷行了一个军礼,便拔出手枪,冲出了院外。
不久,村西边响起了一片枪声。
等到枪声渐疏,罗二爷藏好了信,拿着烟枪准备出门。
不料,院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群日本兵带着狼狗挡在门口。
“你的,什么的干活?”
“报告太君,东村的侄儿伤了脚,我得赶过去给他换药!”
这时,已经投靠日本人的村长走过来说:“太君有令,那八路探子的情报没有找到,所有人员一律不得走动,统统待在屋里,接受太君的检查!”
村长话音刚落,两个日本兵上来对罗二爷搜身。罗二爷高举着双手,让他们随便搜。鬼子一无所获,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那狼狗嗅到有血腥味,冲着院内不停地叫起来。一个日本军官用电灯一照,发现院墙处有人翻越的痕迹,顿时脸色大变:“你的,竟敢私通八路,死啦死啦地!”
罗二爷心里一惊,马上平静了下来:“太君,我今晚到外村给人医病,刚刚到家,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呀!”
翻译官对日本军官耳语了几句,那军官仍然有所怀疑,又让狼狗去嗅罗二爷,可罗二爷身上只有浓浓的烟草味儿,狼狗什么也嗅不出来。
狡猾的鬼子仍不肯罢休,临走时竟留下两个日本兵,监视罗二爷的一举一动,不让他离开小院半步。
夜深了,两个日本兵哈欠连连,他们抱着枪,在院内来回走动。罗二爷睡不着,装了满满一锅烟,走到两个日本兵身边:“太君,来,抽两口烟,提提神!”两个日本兵看罗二爷抽烟挺有意思,其中一个人接过罗二爷递过来的烟袋,学着罗二爷的模样,美美地抽了两大口,感觉还挺过瘾,挺解困,又将烟袋递到同伴的手中,让同伴也来两口。就这样,两人轮换着值班,轮换着吸烟提神,谁知抽到最后,两个日本兵都抽醉了,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睡着了。
罗二爷见状,从日本兵手里拿回自己的烟枪,悄悄关上门,抄小路直奔村外。
刚走到小河边的青石桥,一道强烈的亮光直射过来,照得罗二爷睁不开眼睛。原来,是汉奸村长带了两个持枪的狗腿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果然不出我所料,情报呢,拿出来!”汉奸村长用手电照着罗二爷的眼睛说。
“哪有情报,你们不是都搜过了吗?”
“可还有一个地方没搜呢,把你手中的烟枪拿过来看看!”汉奸村长边说边伸出手来。
“别慌,我这烟锅里还有火呢……”一句话没说完,罗二爷突然抡起烟袋,将那硕大的铜烟锅狠狠地敲向汉奸村长的天灵盖。
汉奸村长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两狗腿子正要动手,罗二爷一转身,来了个左右开弓,将两个持枪的狗腿子给戳翻在地,而后迈开大步,快速跑上了青石桥。狗腿子爬起来,往桥上放了两枪,都没有打中。罗二爷跑得更快了,一转眼便跑到了桥那边。
接下来,桥边传来两声枪响,两个狗腿子应声倒地。原来,桥头的游击队员听到枪声,赶来接应,打死了两个狗腿子。
罗二爷见到游击队队员后,这才拧下烟锅,从烟杆中取出了那份情报,交到了游击队长手上。
游击队根据情报指示,拂晓之际出兵,配合八路军的主力,一举端掉了盘踞在小镇上横行作恶的日本兵。
之后,罗汉村成了八路军的又一个根据地,罗二爷当上了村长。他依然是枪不离手,手不离枪,“烟枪村长”的故事也不胫而走。
很早的时候,老关当过公社党委书记。后来公社改乡,老关又成了乡党委书记。据说前后差不多近20年。创造了全县乡镇党委书记任职时间最长纪录。
要说老关的领导能力、工作水平和工作方法,大家也都不好评价。但老关在乡里、县里、市里,甚至省里可是出了名的。
有一年,县里领导带队到老关他们公社检查“除四害(老鼠、麻雀、苍蝇和蚊子)”工作。老关汇报说:“在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下,在上级领导的亲自关怀和指导下,经过全公社人民的共同努力和奋斗,我们公社的除四害工作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主要标志:老鼠100%地灭绝;麻雀只剩下一只,还是个公的,让我们撵到苏联那个方向了,在我公社100%地灭绝;苍蝇和蚊子,目前是100%地灭绝。主要做法……”老关滔滔不绝地汇报了两个多小时。
那年冬季,全公社要进行计划生育节育手术大会战。凡是生育两个及以上孩子的已婚育龄妇女,都要做结扎术。女方不愿意做的,男方也可以做。尽管反反复复地宣传结扎术对于女方、男方而言,都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群众还是心有余悸,响应者缪缪无几。无奈,老关只好把自己的老婆强行推进了手术台。自己也以身示范,扎了输精管。老关说两人都扎了,双保险!后来终于打开了工作局面,还受到了上级的表彰。
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每年冬季粮食征购时,个别村总有一些操蛋、二五眼户不想把粮食卖给国家。乡、村两级干部都没有办法时,就找到老关汇报。老关二话不说,让村干部通知这家准备午饭,今天下乡吃派饭就派到这家了。也不用弄什么好菜,弄点小咸菜,炖个大豆腐就行。午饭时,老关乐呵呵地来到这家“钉子户”,还自带了两瓶60度北大荒白酒。跟男户主说:“来,陪我喝酒。一家一瓶,这一瓶酒喝下去,你要是保持清醒,就不用你卖粮了。”当然,很少有人能喝下去这一瓶酒的。不过在酒桌上,没等户主喝多时,老关就已摆平了。饭后,所谓的“钉子户”们早早地带头把粮食卖了。老关特别能喝酒,据说喝二斤白酒也没有问题。
老关快要接近退休年龄时,有了一次工作调动,回到县里任农委主任。虽说级别都一样,都是科级干部,但是也算得到了重用,“背心改乳罩——位置很重要。”全县农业农村工作的重担就落在老关的肩上了,尤其是这个产粮大县啊。对于农业农村工作,老关是再熟悉不过的,几乎与农业农村打了一辈子交道啊。县里之所以这么任用,还有两条重要原因是,分管副县长是共青团县委书记提拔过来的,年轻,但不熟悉农业农村工作情况;乡镇的书记和乡镇长大多数都是县里下派的干部,也没有农业农村工作经验。由此可见,老关的份量举足轻重。老关非常敬业,起早、贪黑,经常深入各个乡镇检查指导农业农村工作。老关任县农委主任期间,创造了许多工作经验,有些工作在全市、全省得到推广。比如水稻播体摆栽、玉米大双覆、大豆大垄密等技术先后召开过全市的现场会;像秋整地等工作还召开过全省的现场会。比如秋整地,老关曾提出“不整地、就整人,不翻地、就翻脸,茬不倒、人就倒”的工作推进措施,被省农委采用,写进了工作报告中。老关的工作,在行业内外都是出了名的。
后来,老关退休了。县里召开的许多会议,只要涉及到邀请离退休老干部参加的,都少不了老关。如果向老干部们通报有关工作情况,只是听听会还好说;如果征求意见和建议,老关发起言来,几乎包场,真是讲起来没完没了,而且头头是道。有时身边的人不得不提醒他:“老关,差不多了!”
这时老关好像才回过神来:“好了,因时间关系,我就简单地说这么多,我的发言就到这里。”
再后来,老关被渐渐地冷落了,以至于没有人再邀请他参加会议,听取他的意见和建议了。
有人说, 老关的意见和建议都太长了。
民国年间,豫西伏牛山一带有一奇人姓龙名九,武功高强,尤其是轻功非常了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此人又善饮酒,且饮必饮多,却从没见醉过,少则3斤,多则8斤,饮酒后不摇不晃,气定神闲,纵身一跃,在屋顶依然行走如飞。
七七芦沟桥事变之后,日本鬼子的铁蹄踏上了豫西,千秋镇驻扎了一个鬼子小队,队长冈田凶险残忍,杀人无数,百姓痛恨切齿,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一日,冈田于夜中小饮,忽听得一阵疾风迎面而来,急用手抓了,是一纸团。抬眼寻去,只见冷冷的月光下一道黑影向房北疾驰而去,精通中文的冈田打开纸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三日之内,取尔狗命,龙九。”
冈田早闻龙九武艺高强,轻功极好,自知事情不妙,惊恐之中在次日就抽调了一排鬼子兵守于住房周围,而自己躲在屋中,不敢走离半步,惶惶不可终日。
第4日清晨,卫兵来送早饭,立时惊叫一声,只见冈田跪卧于地,头颅不知去向。
鬼子四处张贴榜文悬赏龙九。
后,龙九又饮酒之酣,被一小人认出,那人迷了心窍,向小鬼子告了密,小鬼子擒了龙九,怕他用轻功逃跑,打得皮开肉绽后,又用铁锁链将其脖子套住,并用铁丝穿了手掌与脚骨,鲜血流出,蚊蝇叮咬,浑身溃烂。
这一日,小鬼子将龙九带到沙河滩中,要处死龙九。鬼子也敬龙九一生英名,让人取了一大坛烈酒送予龙九。
等龙九咕咚、咕咚把酒喝下,鬼子用巨石捆在铁链之上将龙九沉于河中,为防意外,又守了一白天。
是夜,风轻月高,有一年轻人悄然潜入水中捞了龙九,背在身上脚步嗖嗖往虎狼山奔去。
原来,那龙九饮了酒后,立即将脉搏减弱以至于呼吸暂停,待徒弟救出。
山中,早已备有盛满酒的大缸,被救出苏醒的龙九将十斤酒喝下,慢慢沉入缸中,双手合十,两目微闭,动用真功,只见其面色赤红,头上白气袅袅,汗水从毛孔如小溪涌出,阵阵莲花清香绕身不绝,一时辰后,龙九跳出,倒席而睡,那浑身溃烂处竟然一夜之间长出鲜红肉来。
自此,龙九无了踪影,一晃几年无话。
只是后来听说,八路军队伍中有一侦察排长,是一奇人,入敌穴如进无人之地,获情报无数,取敌人头颅,如囊中拿物,又闻此人善饮,十斤不醉。
小区里的自行车是靠着墙摆放的,我的车子也在其中。很久没有人拔我车子的气门芯了,记忆中的几次基本上都是调皮的小男孩干的,笑骂一声也就罢了。没想到,今天早晨我又目睹了我的车被拔气门芯的全过程。是个女的,是个年轻的女的,是个漂亮的年轻的女的。和她交锋,我完全处于下风。
我一下楼,顶着细雨朝车子跑去,“噗——”分明是气门芯被拔的声音。
20米外,一个穿红色雨衣的家伙蹲在车丛中。我跑了过去,那不是我的车子吗?敢拔我的气门芯。“干什么你,大白天的。”我厉声喝道,想用我的铿锵有力把她镇住。
“没干什么,拔个气门芯。”她站起来,掉头看我。我呆了,是个美女,她的脸开始有点红了。
我狠狠地瞪着她,“你为什么拔气门芯?”
“我的气门芯被人拔了。”表情居然很沉着。
“那你拔我的干什么?”我声音又提高了几度。
“因为你的车子靠着我的车子,我拔着方便。”她手上还拿着从我车上拔下的气门芯。
汗!
“……方便?那你拔前胎干什么,后胎不更方便吗?又不要挤到前面去?”我觉得我这句话讲得很有水平,嘲笑指数为100%。
“因为你的后胎已经被别人拔了。”她显得很无奈。
大汗!
啊!我低头细看才印证了她所说的。谁这么缺德!我这么倒霉。我要发火了。
“你为什么要拔我的?为什么,后面被拔了,还要拔前面的?”
“其实我想过,可既然你后胎被拔了,车已经不能骑了。别人的车都是好的,要是拔别人的,又多了一个不能骑的,我不忍心,所以才拔你的前面的。”
“你真会替别人着想!”
六奶死了十天后,房二竟然又看到了她。那晚下夜班,房二走到楼下拐角的地方,一拐,便看到了六奶。
六奶依旧坐在楼门口的花坛边,满头银发,还穿着那件经常穿的、宽宽大大的白色圆领T恤衫,仍是那副清爽整洁的样子。
见到这情景,房二不仅不害怕,还激动地喊着:“六奶,六奶!”边喊边往六奶那儿走去。
六奶没有像往常那样老远便应着他,问他这问他那,只是远远地望着他。可是没等他到跟前,六奶便倏地一下不见了。
“六奶,六奶,您没死,我就知道您没死!”房二叫着,跑到一楼六奶的家门口。楼梯口黑洞洞的,六奶家的房门关得紧紧的。房二用力拍着门,没人应声。房二突然想起来,六奶死后,六爷去他闺女家住了,这个家已经没人了。
“六奶没死,昨晚我见着她了。哈哈,我说嘛,六奶不会死的!”第二天,房二逢人便说他见到了六奶。
“这个神经病!”转过身,大家都笑他。
房二受过刺激,患有周期性精神病。不犯病时和正常人一样。但最近这段时间,他又有点不正常了。他这次之所以犯病,是因为六奶去世了。六奶对他很好,前些年,他所在的工厂倒闭,丢了工作,妻子又跟他闹离婚,他一时想不开,便得了这个病,整天衣衫不整,浑浑噩噩,光想往死路上走。同楼住的六奶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六奶退休前是医生,对这个病多少有点了解,于是便找机会开导他。经过六奶的一番劝导,房二的病好了一些。同时六奶又去找房二的妻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房二的妻子听了六奶的话,就不再跟他闹离婚了。房二精神正常后,出去找了一份工作,就是当环卫工。这活脏点,但收入比较稳定。另外,还能挣些外快,每天下班都会捡一大包废纸、塑料瓶什么的,这些东西卖的钱,有时比他一天的工资还多呢!
生活稳定了,因为有六奶在,他的病就不咋犯了。然而谁也想不到,一向身体很硬朗的六奶竟突然撒手人寰。大恩人死了,往后可咋办呀!已经有了依赖心理的房二,经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于是又有些不正常了。
可自从再见到六奶,房二的病又好了。
房二逢人就说,时间长了,骂他“神经病”的人也有些相信了,搞不好真是六奶的魂魄回来看房二了呢。可是除了房二,没有人看见过六奶的魂魄。这些人便笑自己傻,怎么相信一个神经病的话呢?于是便有人说,不是六奶回来了,而是房二的病更严重了。
可是没过几天,倒有人真的见到了六奶。也是一个夜晚,和房二对门住的王二婶,下楼去等开出租车的儿子回家。她刚到楼下,一抬头,便看到拐角口花坛边坐着一个人,满头白发,瘦瘦弱弱,穿着一身黑衣服。这不就是六奶嘛!她猛一惊。六奶跟她沾点亲戚,六奶在火葬场火化时,她就在跟前,怎么现在……她刚想叫喊,再细瞧,六奶不见了!
王二婶这一惊非同小可,农村人烟稀少,说常见鬼,可这在大城市,怎么也见鬼了呢?
与此同时,房二的病又不好了。孩子慢慢长大了,转眼要上高中了,由于分数差几分,学校要收赞助费,房二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心里一急,老毛病就犯了。这次犯病与以往有些不同,以前犯病时是谁也不搭理,就像哑了一样,而这次却是成宿成宿不睡觉,见人就滋事,逢人就吵架,弄得街坊邻居躲都来不及。
就在大家实在忍受不了房二的时候,王二婶说见到了六奶。大家一听,虽然有些害怕,但也稍感安慰:六奶,你快治治房二的老毛病吧!
六奶大概是知道了人们的心思,就在王二婶见到她的第三个晚上,房二又看到了她。
那晚深夜,房二咋咋呼呼、骂骂咧咧从外边回来,走到楼拐角,一抬头便看到了六奶。六奶还坐在老地方,还是满头银发,穿着个圆领白汗衫。
房二正骂着,看见了六奶,马上住了口。好几年没见六奶了,“六奶,六奶,你这几年去了哪里?”房二喊着,就往六奶跟前跑。
六奶一闪不见了。房二不甘心,跑进门洞里,便捶开了六奶老房子的门:“六奶,六奶,你给我评评理,他学校为啥要那么多钱。我有钱也不给他,我有很多钱,我家屋里堆的都是钱,就是不给他!”房二嚷嚷着,捶门的手突然触碰到门上贴着的一张小纸条。他把小纸条拿到手里,掏出破手机,借着微弱的光只见上边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别闹了,孩子上学是大事。房二愣怔了一下,突然泄了劲,于是手握着纸条,歪在六奶老屋门口睡着了。
邻居早上起来,看见房二歪在六奶家门前,感到有些诧异:怪不得后半夜没听到这家伙咋呼,怕是又见到六奶了吧。
说来也怪,自那天后,房二不再咋呼了,他躺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脑子清醒后,他四处跟亲戚朋友借钱,把赞助费交了,孩子转眼就上了高中,学习成绩也还不错。
人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真是一物降一物,房二怎么就听六奶的话,怎么六奶死了还能回来看他呢?另外大家也有些怀疑,怎么房二一犯病,六奶就出现呢?
房二病好后,又开始工作了,而且格外卖力气。从此,房二再没出过大错。当然,这也与他孩子争气有关。三年之后,孩子考上了大学,而且拿了全额奖学金,四年之后,孩子大学毕业,考上了公务员,工作不错,也知道赚了钱贴补家用,房二和他老婆的生活压力就小了许多。再者,老夫老妻了,他老婆也不再提离婚的事,两个人的感情反倒好起来了。
房二不再犯病,六奶也就再没出现过。
六奶的儿子死得早,她的孙子上大学后,在外地结了婚,家里只有她儿媳一人,一直自己过。六奶家和她儿子家是对门,都在一楼住。
六奶在世时,曾经让儿媳和她一起过,儿媳不同意。因为没有老伴儿,儿媳平时很少说话,也很少与人接触,每天就是吃斋念佛。
儿媳在六奶死了十二年后,也死了。六奶的孙子回来了,把母亲安葬后,清理屋里的东西时,发现了一个白色假发套。孙子有些疑惑:母亲的头发一直黑黑的、好好的,临老都没掉多少,干吗要买个假发套装老呢?
邻居们帮着忙前忙后,看到这个假发套,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六奶的儿媳在六奶死后,发现房二的病越来越重,两口子经常生气,这个家眼看要散了,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她知道婆婆能治房二的病,房二听婆婆的话。可现在婆婆死了,他的精神支柱没有了,所以再控制这种病就难了。一闪念,她突然想冒充一下婆婆,看看能否让房二的病见好。于是,她便买了个假发套,打扮得和婆婆生前一样,谁想,竟真的救了房二一家子。
人们知道事情真相后,不由得对六奶的儿媳敬重起来。六奶儿媳的葬礼,办得异常隆重。
当今年三十岁了,人长得高高大大,双眼皮,国字脸。前几年,经商折了本,个人问题没解决。这两年,丁当炒股票发了。发了多少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丁当花了二十万元,在市区买了一套三室两厅、外带一个十平方米阳台的房子。看着豪华舒适的房子,丁当心醉了,该享受享受生活了!
丁当爱锻炼,阳台就成了他练功的好场所。这天早晨,他起了一个大早,踱步走上阳台,放眼一望,天气真好,空气清新,树绿天蓝。丁当心情很好,伸伸腿、弯弯腰地运动了起来。
突然,对面同楼层的阳台上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女子身材高挑丰满,一身紧身的红色运动装,勾勒出全身美妙的曲线。两个阳台相距不过十几米,丁当发现:女子那白皙的脸蛋里透出红润,肤如凝脂,五官的搭配比电脑安排得还合理。丁当看得心里叮叮当当。女子舒展肢体,做起健美操来,那一招一式,如蝴蝶飞舞在花上,比孔雀开屏还迷人。丁当直愣愣地望着女子,像一根木桩,几乎到了忘我的地步。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也抬眼望过来。丁当只感到一阵热浪袭来。女子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儿,眼睛动也不动一下。之后,女子操也不做,飞身回了屋。丁当仿佛看见女子脸上因害羞而产生的红晕。
此时,丁当觉得很有“研究”自己相貌的必要,也转身回屋,站在立式镜前,仔细端详起自己来。嗯,不错,一米七五的个儿,魁梧的身材,男子气十足的长相,人见人爱的主儿。难怪那女子要久久地把自己张望。哪个女子不怀春有戏?
从此,晨练时,两人天天见面。东边太阳升上地平线,丁当和那女子即准时出现在阳台上,好像中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女子天天都要认真仔细地打量丁当许久,很忘情的样子。丁当越来越相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俗谚。上帝终于把自己要找的那一半送来了!
丁当很快开始行动了。调查的结果让丁当心里凉了半截。女子姓可名乐,已名花有主,丈夫是保镖,远在广东工作,她本人是市内银行的一名职员。一阵彷徨之后,丁当打起精神,决定当一回第三者。
首先,他了解到了女子的电话号码。晚上,他便鼓足勇气,给女子打起电话来。他自报家门,说自己就是阳台对面那个晨练的单身汉,很想跟她交个朋友,不知可以不可以他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声音拖得很长。
听了丁当紧张而又结结巴巴的叙述,女子笑了,笑声如风铃一样清脆,如鸟鸣一样悦耳。丁当只听见笑声,未见回答。丁当便鼓足勇气,邀请女子过来做客。女子又用笑声作了模棱两可的回答。丁当提出要去拜访她,女子答复说等时机成熟再说。
自此,每天晨练,两人都情不自禁地挥动手臂代以问好。丁当心里很快活。
机会终于来了。一天早上,女子打电话约丁当晚上到她家去做客。“幽会”,一个丁当渴望了许久的机会来临了!
丁当准备了一整天,兴奋了一整天。到了约定的时间,丁当摸摸明亮油光的头发,手捧鲜花兴冲冲地去赴约。
站在女子的门前,丁当用颤抖的手一按门铃,“叮当”,门开了,女子近在咫尺,一股幽香袭来,女子真比七仙女还美,那脸蛋那身材真是美不胜收。丁当几乎有点难以自持了!
丁当正发呆的当儿,女子“咯咯”一笑,闪到一边,做出一个优雅的“请进”的姿势。丁当正准备献花,只见房里走出一个既高大又潇洒的男子,一米八几的个儿,比丁当还魁梧一大圈儿,阳刚气十足的脸上似有一股煞气。
丁当一惊,女子连忙在一旁介绍说:“这是我丈夫伍红旗,昨天刚回来休假。”转过头又对她丈夫说,“这就是我昨天给你介绍的那位……”
伍红旗一听,一双大手伸过来,一下子攥住了丁当的手。保镖有劲,丁当的手被握得有点发麻了。今儿算是惨了,摊上了这么个主儿,肯定是凶多吉少,丁当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
这时,伍红旗的大嗓门亮起来:“我太太告诉我,她在阳台上第一次见到你时,觉得你就是三个月前到她们银行抢劫的歹徒,观察了许久,才证明是一场误会。今儿趁我回来休假的机会,请你过来聊聊,一则消除误会,二则增进邻里关系。”伍红旗说完,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娇妻。
可乐像小鸟一样,偎在丈夫身旁,十分幸福地点头说:“丁先生,真对不起,差点出了大差错,抱歉!抱歉!”
“我……我……”一向善于言谈的丁当此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笔者后来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几天后,丁当的阳台安上了厚厚的茶色玻璃,而且,玻璃从来不打开。
年夜学生刘诗风有一份兼职,每一个周末都往船埠上扛包。他说:这事情既能赚钱,又能熬炼身体。
那晚扛包归来,校门外正赶上室友小韩。刘诗风说:走,哥请你饮酒往!
酒上桌,两人边喝边聊。
小韩羡慕地说:风哥,一天能赚一百多,利害啊!说真话,也很辛劳吧?
刘诗风年夜笑:不就扛包嘛,有啥辛劳的?船埠上的包,我一次可以扛两三袋。奉告你,这世上没有我扛不动的包。哈哈
阁下一个中年人寒寒地说:年青人,别吹法螺!
我怎样吹法螺了?刘诗风横目相向。
好吧。中年人说,你跟我往扛包,扛一个,给一千,干不干?
往就往!刘诗风酒劲儿上涌,一拍桌子,随着中年人出了小饭店。
中年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刘诗风紧随着。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了郊野,前面是一片坟场,天色早已经黑透了,好在另有淡淡的月光。
中年人指着前面的坟包说:来,把这个包给我扛走。
刘诗风年夜怒:你这不是耍我吗?!中年人微微一笑:扛不动,就别吹法螺嘛。
刘诗风最怕激将法了,那时就卷起衣袖,一哈腰,居然把那座宅兆拔了起来,甩在了肩上!果真是年夜力士,坟包扛在肩上,仍然腰板挺直。
扛到哪里?他问中年人。
中年人惊呆了,愣了半天说:扛到何处的空位上。刘诗风将坟包扛到指定之处,用力儿去地上一摔,砰地一声响,灰尘飞扬。
慢点!中年人肉痛地说,别砸坏了我的房子。
少空话,付钱!刘诗风瞪着中年人,伸出葵扇般的年夜手。
中年人挠挠脑壳,递过来一张冥钞:兄弟,好力气。刘诗风接过冥钞撕个破坏,不依不饶:我不收去世人钱,拿真钱来!
可咱们做鬼的,没有真钱啊!中年人哭丧着脸。
刘诗风想了想:那好吧,你往船埠帮我扛包,一天年一块钱,抵账。要是不往,嘿嘿,我就把你的坟包扛走,让你没有居住之地!
之后往船埠,刘诗风只在一边纳凉,一个一脸无奈的中年人帮他干活。他人不解,刘诗风却很满意:有钱能使鬼扛包,我付他工资的嘛。
乾隆年间,秦淮河上出了一位名噪一时的美妓。此女名唤婉玉,年方双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才色俱佳,引得各地狂蜂浪蝶纷至沓来。
就连千里之外的京城,也时有王公贵族慕名而来。但婉玉不是来客必陪,她有一嗜好—喜欢收藏各种玉雕小物,对上古遗传下来的古玉物件更是情有独钟。客人要想求得一夜情缘,必先赠上一两件珍奇玉雕方可遂愿。
婉玉十六岁踏入风尘,到现在已有四年。
这四年来她南下北上地到过不少地方,为她神魂颠倒的富商高官自然不在少数,婉玉由此也搜罗了不少玉雕物件,其中不乏稀世珍品,但她似乎都不满意。
这日午后,婉玉正在后房拂琴自娱,有老鸨差丫环请她去见客。婉玉停止拂琴问明丫环,得知来客自称带有她所好之物,她这才起身略为装扮,随丫环下楼。
来到前厅,只见那客人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看穿着打扮应是个儒商。那人见了婉玉,忙从袖中拿出一枚玉兔奉上。婉玉蹙眉一笑,接过玉兔,一番端详之后,面露不屑之色:“客官这枚玉兔雕功倒是精细,只是这玉不是老玉,而是新玉。我要是没看错,此物面世不过区区十数年。看客官气质不凡,岂能不知玉器传世百年以下为新玉,百年以上才称老玉?”
那客人见婉玉见多识广才情过人,一上手就看出了此玉的粗劣处,不由暗自钦佩,面色一红,尴尬地告辞而去。
三日后,那客人竟在身着便装的地方要员的簇拥下再次来到“怡香楼”,有人告诉老鸨:此人是当朝大官,现今的刑部尚书朱大人。
朱尚书早已听说婉玉的美名,这次借来南京巡视之机正好前来拜访。前日,他是专门拿了一块仿古玉件,来试探婉玉是否徒有虚名的,哪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老鸨不敢怠慢,小跑着亲自唤来了婉玉。婉玉礼貌见过朱尚书,态度依然不冷不热。朱尚书也不气恼,呵呵笑问婉玉可否先到她房间说话。婉玉不忍在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便引着朱尚书到了她的房间。
进了房间,朱尚书坐下,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拿出了一件玉雕放在了桌上,说道:“还请婉玉姑娘鉴赏我这件古玉,若姑娘喜爱,只管拿去。”
婉玉一瞥那玉雕,不由呆住。此物为一玉龟,大小似一马蹄。遍体晶莹透亮,柔若凝脂,体内几道血丝,隐隐泛着红光。婉玉将它小心地放在手中,边细看边抚摸,那玉龟背部正中有一微凹之处,大小正似一犬爪。
婉玉面色复杂,她将玉龟放回桌上说:“大人,您又错了,这岂止是一枚古玉?它应该叫邃古玉,传世已有上千年。邃古玉是土葬之玉,人归天后用玉陪葬,殓短者为邃,殓久者为邃古。玉器伴着主人,随着尸身的腐化,常年浸泡在血水中,玉器吸尽了人体的精华,伴着尸身慢慢养性,越久越是有灵气。邃古玉多藏于高级棺木内,尸身养玉,玉养尸身,在漫长的尸身养护下,邃古玉出土后常有隐隐血丝,并在玉体内慢慢游动,这种邃古玉又称血丝玉,是世间少有的稀世之物。”
一番话说完,为验证其说,婉玉又命丫环端来一盆清水将血丝玉龟放于其中,满盆清水霎时变得鲜红,犹如早起的朝霞;那龟昂首摆尾四爪欲动,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拿出玉龟后,水中的红光又立即不见了。
朱尚书呆坐桌旁,听得不断颔首,越发对婉玉的才识高看一眼,他惊叹道:“姑娘果然貌美才佳,我只知这玉龟很珍贵,故而求姑娘到屋内鉴赏,以躲避外人目光,却没想它在姑娘嘴里竟有这许多说道。既然如此,你可要小心收藏。”
婉玉谢过朱尚书,将玉龟放置妥当,吩咐门外侍立的丫环去告诉老鸨,今夜专陪尚书大人。朱尚书大喜过望,终于遂了心愿。
次日晨,朱尚书在婉玉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梳洗完毕,惬意地在房中等待丫环送来早餐,他想用完早餐再离去。婉玉坐在一旁,柔声细语地陪他说话,她漫不经意地问道:“昨日那玉龟,大人是从何处所得呢?”朱尚书正想炫耀手中权势,傲然答道:“那是一年前一个小吏送我的。”
婉玉掩嘴轻声一笑,说道:“想您那下属也是糊涂之人,哪有送礼不送完整的东西呢?”
朱尚书一阵疑惑,婉玉解释道:“那玉龟原是两个,一大一小。大龟为龟母,小龟趴伏于大龟背上,为龟子。龟,原就寓意延寿千年,又驮一子龟,更含了子嗣兴旺,后继有人之意。你那下属只送大龟不送小龟,岂不是糊涂之人。大人若不信,可抚摸大龟背部,有一微凹之处,正是驮负小龟的地方。”说完,取出玉龟让朱尚书验证,果如其言。
朱尚书一阵难堪,为挽回颜面,他忙许诺:“这事儿好办,待我回去,定找那小吏要来小龟,改日再见姑娘时送上就是了。”婉玉一脸欢喜,感激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朱尚书回到京城,心里仍念着婉玉的美色,他想起送上小龟一事,忙唤来了那送大龟的小吏,让他去寻小龟。小吏一听却做了难,那只大龟是在京城里的“藏宝阁”花大价钱买的,买时并不知还有小龟一说。朱尚书见小吏并无小龟,想到在婉玉那夸下的海口没法应付,不由沉下了脸。小吏怕朱尚书动怒,连忙答应再到那家店去寻。
出了尚书府,小吏径直进了“藏宝阁”,向掌柜的说明来意。掌柜的很吃惊,他也不知道还有个小龟。见他手里没有小龟,小吏急得大汗直冒,他央求掌柜的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弄到小龟,并许诺重金求购,当下就拿出了千两银票做定金。掌柜的看见银票,点头说:“这大龟原是我在豫南信阳州的一户人家求来的,待我再到那户人家中寻一寻。”
小吏大喜,约他两个月后交货,随后去给朱尚书回话了。朱尚书也很高兴,赶忙写了封书信给婉玉,信中夸耀了一番自己的权势,称两月后就可得小龟,请姑娘安心。
两个月转眼即到,但“藏宝阁”的掌柜却踪迹全无,朱尚书几次催问小吏,小吏均无法答复。
这日,朱尚书正在府上品茶,那小吏却急匆匆拜见,称打探到“藏宝阁”掌柜的消息,小吏说那掌柜已于数日前在信阳州被官兵抓获,判了斩首,听说他曾是个江洋大盗。朱尚书一惊,忙去了刑部衙门,翻看各州府呈上来的死刑的卷宗,果然在信阳州的呈文中找到了“藏宝阁”掌柜的案子。
原来,“藏宝阁”的掌柜正是十数年前名扬天下的飞天大盗胡作非。事情蹊跷,两个多月前,河南信阳州知府接到一封奇怪的密信。信中说,十几年前曾在信阳州作案的飞天大盗胡作非,近日将重出江湖,到顾家大院做案,请知府大人伏兵擒拿。
知府将信将疑,十几年前胡作非已光顾过一次顾家大院,那次不光盗走了顾家一块祖传数代的血丝玉龟,还因为恶行暴露,杀了顾家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现在顾家大院早已败落,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管家守着院子,胡作非又来这做什么呢?
但知府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派了手下在顾家设埋伏。守了十几天后,一个夜晚,胡作非果然越墙而进,正当他在顾家逼迫老管家交出什么小玉龟的时候,众捕快一拥而上将其擒获。胡作非对十数年前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当年,胡作非杀了顾家几十条人命后自知罪责难逃,便金盆洗手,拿出偷盗所得的宝物在京城开了家古玩店,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没有人将他认出。若不是此次高人暗中相助将他捕获,怕他还不知要逍遥到何时呢。
朱尚书看完案情呈报,心中已明白几分。他快马送信一封给信阳州知府,问询当年顾家可还有后人存世。数日后回信来报,称当年顾家确有一幼女因在亲戚家而避免遇难,但后来不知她行踪。此女名唤婉玉。
朱尚书心中一惊终于明白了,婉玉为了寻出凶手,不惜贱落风尘,她以嗜好玉玩为名,收罗天下玉品,目的就是想要再见玉龟。当年,胡作非在打斗中遗落了小龟。
婉玉便以此为饵,借助购买玉龟之人的权势和财力,追寻小龟的下落。如此顺藤摸瓜,定会牵出隐匿于暗处的胡作非。
胡作非在钱财的驱使下定会铤而走险再上顾家寻抢小龟。于是,她又写匿名信给信阳州知府,让他布兵瓮中捉鳖。
想到这里,朱尚书一声长叹。后来他又去寻婉玉,却听说婉玉已为自己赎身,遁入空门。
从乐山乘船沿岷江上溯30余里,便是大诗人李白咏赞过的平羌三峡。平羌江水澄澈如莹,三峡风光旖旎若画。船过犁头峡,但见江水湍急,悬岩陡峭,气势夺人。崖壁上幽了个佛头像,传说是诲通和尚在开凿乐山大佛之前凿的。
当年,海通和尚发下宏愿,要修一座举世无双的佛像。为此云游天下,欲选一个满意的地方。他从贵州步行到成都,又从成都乘船下嘉州。这天,船入犁头峡口,突然江水暴涌,江面陡然升高了一丈八。波涛汹涌,急流似箭,海通的船东簸西颠,不几下就被掀翻了。也算海通命大,他抱住一块船板飘到岸边,被船工救起。
船工们告诉海通,这个峡口有水妖作怪,经常打翻船只。
海通见峡岸风光秀媚,峭壁千寻,正是造佛像的好地方。于是,决定在犁头峡依山凿佛,以镇水妖。
他找来石匠,一合计,就迅速动工了。刚打头一凿,只见一个红胡子老汉找来,自称是当坊土地,质问海通为何不烧香就开山动他的石。
原来,这土地生前是个贪官,死后带了不少钱进棺材。他发现在人间用的行贿手段,在阴间也行得通,就用钱买通了判官,向阎王老子求情。吞头昏脑的阎王听信了判官,不但没给他任何处罚,还封他当了犁头峡土地。他见海通在他的地盘上修佛不送钱财,就敲诈来了。
那知海通是个正直人,因看不惯人一世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才出家当和尚。现在土地竟然要勒索他修佛的钱,十分气愤,义正词严地说:“要钱没有,要脑壳有一个。”
土地讨个没趣,心头暗骂道:“好个秃驴,竟敢得罪我,好吧,我就只让你修个佛脑壳算了。”他对海通说:“不交地皮钱也行,但限你在明晨鸡叫前完工,鸡一叫我就要封山了。”
海通毫不在乎,说:“好吧,明日鸡叫前完工。”
海通和石匠们连夜赶工,大家一齐动手,凿好了耳朵,修起了眼睛。很快,佛头就出来了。土地一见心慌了,心想,海通的本事真不小,照这样凿下去,鸡叫前是凿得成的。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赶忙找到河对门山上那只石公鸡。原来,这石公鸡因偷吃了城隍菩萨的米,被罚到汉阳坝交与土地看守。土地吩咐石公鸡提前啼叫立功赎罪。石公鸡正想巴结土地,就一口答应了。
正当梅通和石匠们凿得起劲时,石公鸡叫开了。这一叫不打紧,方圆几十里的公鸡也糊里糊涂地跟着吵吵闹闹起来。
土地来了,皮笑肉不笑地说:“海通师父,鸡叫了还在赶工么?”
海通停了手中凿子,气恼地往山下走。他越走越觉得时间不对头。猛然,看见那只呢呢啼叫的石公鸡,才明白原来是这家伙在捣鬼。便一凿子打过去,将石公鸡的下巴打掉在河里。这掉了下巴的公鸡至今还在犁头峡口。
这样,犁头峡崖上只凿了个大佛头像。
海通离开犁头峡,继续沿江而下,终于在嘉州的凌云山找到了一块佛国宝地,修造了流芳百世名震遐迩的乐山大佛。
小青看见白娘娘和许仙配成夫妻后,你恩我爱,日脚过得蛮开心,眼热①哉,也想嫁个男人,又不好意思开口,便不声不响,离开了苏州城自己去寻个如意郎君。
小青驾云一飞,飞到了昆山,这天正好风和日丽,当朝宰相顾鼎臣的小儿子顾德,带了书童外出游山玩水,被云头上的小青看见了,喔哟,这个少年公子长得蛮好,顿时看中哉,便轻轻落下云头,站到马鞍山前的一条小石桥上。
顾德不晓得啊,只管朝山上走,要让他回来啊!小青就作起法来,咒语一念,风雨就来,淋得游人四散躲雨,顾德也急忙往回奔。小青青见他走近过来,便坐在桥栏上装哭。一哭嘛,顾德就看见她了,问了:"小姑娘,你为什么坐在雨头里哭啊?”
小青说:"我今朝到昆山有点事情,哪晓得天空下起雨来,这路上泥粘土烂,我脚小伶仃,走不回去了,阿要着急!”
顾德蛮同情,又问:"小姑娘,你家住在哪里?有多少路程?”
小青随手朝北一指,说;"就在那边的小镇上。”
顾德朝北一望,说:"小姑娘莫非住在陆家桥,离这儿倒有十多里路,脚下路滑,确实难走。”
小青见他心地不错,悄悄收起法术,天色转阴,渐渐暗了下来。
顾德抬头看看天,又问了:"小姑娘,天色已晚,你昆山城里阿有亲友可投宿呀?”
小青摇摇头说:"没有呀!”
顾德细细看了小青一眼,见她生得像天仙,实在标致,他长到二十岁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美人,顿时看呆了。
小青趁机说:"不知公子前不肯行个方便,带我到府上借宿一夜,改日定和父母登门道谢。”
顾德巴不得小青跟他回去才好呢!便叫书童去雇来一顶小轿,抬进半山桥堍的柴王弄,从宰相府后门进去,瞒过父母兄嫂,将小青藏到自己的书房里,少男少女,一见倾心,当夜就海誓山盟私下结成了夫妻。
顾德迷恋小青,时光一长,身体很快消瘦下去,竟得病在床,弄得茶饭不进,顾鼎臣正好休假回家,把昆山城的名医都请遍了,一切珍贵药材都用过,顾德的毛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日见沉重。这时,小青,看着快要断气的顾公子,心里也悔恨万分,她又没有本领去盗仙草,急得泪水直淌。
小青正在为难当口,救星来了,原来白娘娘已算到小青和顾德有段缘分,如今小青已悔悟知错,姐妹之间义重天高,便该去助她一臂之力。她取出一瓣搭救许仙时用剩的仙草,关照许仙说:"昆山顾相府里公子顾德生了一种怪病,命在旦夕,有劳相公前去搭救,将这仙草放在药罐里送往相府,煎汤让公子饮服,毛病便可痊愈,许仙正要走。白娘娘又说:"还有一桩,这药罐煎过药后还需把空罐放在病床下面一夜,把公子身上的毒气收进去,再用这张包仙草的白纸贴在罐口,随你抛在哪条河里,就万事大吉了。”
许仙赶到顾相府,照白娘娘的吩咐行事。小青知道白娘娘来找她回去了,当夜就变成了一条米虫般大小的青蛇,躲进了空药罐里,许仙带着药罐离开顾相府后,走到后街河,将药罐抛到河里,便空身回到苏州。小青从药罐里钻出来,抢在许仙前头,驾云回到苏州,向白娘娘谢罪。所以,这段姻缘连许仙也瞒过了。
顾德服过仙草汤,几天后,脸色渐渐红润,毛病很快好了。他和小青在马鞍山前相遇,凑合成一段姻缘,后人就把这条小石桥起名叫相遇桥,后来读走了音,都叫它"相高桥"。这座桥至今还完好无损。
赵王特地拜访赵州从谂禅师。
这时,从谂禅师正在床上休息,他躺着对来访者说道:“大王!我现在已老迈,虽然你专程来看我,但我实在无力下床接待你,请别见怪。”
赵王非但不见怪,反而对从谂禅师更加尊重。第二天赵王派遣一位将军送礼给他,从谂禅师一听马上下床到客堂相迎。
后来,赵王府上的一个仆人知道了这件事,为了讨好赵王,他怒气冲冲地来找从谂禅师问罪。
从谂禅师听说了,就远远地走出前门,迎接这个赵王府上的下人。
这个下人一见从谂禅师就气冲冲地问道:“前天赵王来时,你为什么不下床相迎?而赵王派部下的一个将军送礼来了,你反而到客堂迎接呢?”
从谂禅师笑了笑,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的待客之道有上中下三等分别。”
“哪三个级别?”
“第一等人来时,我在床上用本来面目接待他;第二等人来时,我下床到客堂里用礼貌接待他;第三等人来时,我用世俗的应酬到前门去迎接他。”
林逋晚年隐居在杭州西湖小孤山。在山上种了三百六十五棵梅树。平日除草,施肥,辛勤劳作。待到梅子熟时,就有成群小贩前来买他的梅子。他卖梅子不是按斤论两而是根据每树梅子多少毛判判,估价公道。所以商贩们都喜欢买他的梅子,他还准备三百六十五个竹筒,把每棵树卖下的钱分另装入竹筒里编上号。不管有客人、无客人或是客人多、客人少。一天用一竹筒梅子的钱过生活,绝不多用一文。
他还养了两只白鹤。客人来了,先生就打个忽哨,白鹤立刻飞来,立在先生跟前。他把钱和纸条装在一只袋里,挂到白鹤颈上,让白鹤飞往市里买鱼肉酒菜。那些商贩见白鹤飞来,知道先生来了客人,就按纸条所开货物收钱付货,交白鹤带回。
从前有对老夫妇,在路边开了一片客店。一位住店的小商人,想要进山朝佛,便把手头的一袋青稞,寄存在老夫妇那里;商人还有三个金币,他怕带在身上会丢失,也装在青稞袋子当中。
过了些日子,老头儿说:“唉,咱们该做青稞酒了?”老太婆说:“对不起,青稞已经用完了。”
“不是那个小商人还寄存了一袋吗?等他回来时还他好了。”老头儿馋得没有办法,想出了这个主意。
老太婆把青稞倒进“嘎倒””里,准备做酒。突然,叮铃当啷,从青稞里滚出三个黄澄澄的金币。老俩口眼睛都看花了。老头儿说:“快!快!快把金币藏起来,把青稞装进袋子,在原地方放好!”
“要是小商人闹起来,那该怎么办?”老太婆有点怕事。
“笨蛋!”老头儿骂道:“只要我们俩不认帐,连魔鬼也没有办法。”
过了些日子,小商人回来了,在青稞里找不到三个金币,便去问老俩口。老俩口说;“你的青稞放在墙角上,咱们别说没动过,连看也没看过一眼,不知道什么金币银币!”
小商人没有办法,把这桩案子告到“称康”。在法官面前,小商人说老俩口偷了他的金币,老俩口说他污赖好人,还说:“在我们店里住过的人成千上万,头一回遇到象你这样不讲理的客商!”
法官说:“你们这样争来争去,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你们都受一点惩罚算了。”说完,从里边推出两口大木箱,叫小商人背一口,沿着村庄从左至右绕一圈;又叫老头儿背一口,从右至左绕一圈。
老头儿背着箱子,累得吭哧吭哧,只好放下来歇一歇,说:“唉,这箱子把我的骨头都快压断了!老太婆,你来替我背背吧!”老太婆说:“住嘴!都是你说拿了金币,连魔鬼都不知道,才弄得这个下场!”
再说小商人背着箱子走了一段路,也累得满头大汗。一边走,一边叹气说:“唉!我信任这两个店主,才把金币放在青稞里,没想到他们竟是这么昧良心的人!”
老俩口和小商人背着箱子,一前一后都回到“称康”。法官当着他们的面,当场打开箱子,从箱子里走出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小伙子把在路上听到的话,原原本本讲出来。客店老板没有办法,只好把金币还给了小商人。
石遇形似大章鱼,美味可口,但肉质坚韧,老年人无齿难咬。有位老头,人称“没齿伯”,偏爱吃石遇。有一天,遇上两个小无赖。硬要拉上没齿伯一块上饭店炒石遇吃。
其中一个提议,炒一盘石遇,三人同吃,三份摊钱,没齿伯说自己没牙齿,咬不动,不参与。另一个提议,各炒一盘,斤两相同,谁吃最慢谁出钱。没齿伯又表示不干。可是,两个无赖不肯罢休,非要打赌不可。没齿伯只得答应下来。三盘炒石遇各有一斤,总共一块银元。他们请店老板当评判员,一声“开始!”筷子齐动,等吃到一半时,两个后生仔一看,没齿伯早已吃完了。
老板在旁作证:全盘石遇都是老头吃掉的,一点不假。两个后生只好认输出钱。
事后才知道没齿伯是拉长了喉咙,把整块石遇硬吞下去。从此之后,“没齿敢赌吃石遇”成为平潭俗语,民间常用此话比喻人们硬着头皮做难事。
有一户人家,早上男主人出去干活,家里只有一只猫和一只狗。
每天早上,不诚实的猫一看见难主人外出干活,就在家门前呼呼大睡!这时,老鼠一看见猫在睡觉,就一群一群,悄悄地去家里找东西,弄得家里乱七八糟,还有家具至少都有一至五个缺口,那是因为调皮的老鼠没事干,所以乱咬的。
忠实之星,看门狗看见了,每天都烦得要命。这一天,狗跑去猫那,用脚推了推猫,猫打着憾说:“什么事啊!忠实明星?”狗说:“懒猫!别睡了,你看家里,老鼠成千上万,都在吃食物,咬家具,弄得乱七八糟,多不卫生啊!”猫说:“你别管。”狗又用脚推了推猫,猫生气了,说:“别管闲事了,看你的门去,别吵我了,再吵我,我对你不客气!”哎,无可奈何的狗又看了看家,愁眉苦脸地走到门前趴下。
这时,不知好歹的老鼠笑狗,好象说狗是无能鬼,连猫都怕。
狗立刻满怒冲天,满脸通红,跑去了家里。三几下就把几只老鼠咬死了,其他老鼠看见了,害怕得要命,四处逃散。狗又使出浑身解素,不一会儿,老鼠一个个被狗杀得片甲不留。
狗欢呼着,但又因太累,笑着睡着了。
卡擦,主人回来了,他看见精神十足的猫把老鼠尸体堆在一起,高兴极了,他再回头看狗,却踢了狗一脚,狗嗷嗷地叫着。
夷!正么香,原来主人拿了条鱼给猫,还用手摸了摸猫的头,赞猫有用。
这时,狗才明白,原来狗拿耗子,是多管闲事。
故事中狗看不惯猫的做法,帮猫抓老鼠,然而没得到好的回报,反而被认为是在偷懒。自己出了力,好人却让别人当。在生活中,我们多用于形容,别人多管不是自己分内的事情,多管闲事。
龙,在十二生肖中排在第五位。有关龙的传说很多,但最广泛的还是民间传说“二龙戏珠”的故事。也是我们中国人的信奉的神物。
龙, 是古代传说中的两栖动物, 它产生于华夏图腾文化, 远古的三皇五帝均以龙作为图腾。 珠, 即珍珠 、夜明珠, 龙珠可避水与火, 是吉祥的象征, 民间喜欢在佳节戓庆典时举办舞龙表演以示庆贺。 舞时由一人持彩珠(也叫彩球) 与双龙戏舞, 称二龙戏珠或双龙戏珠。 这一舞龙形式及以后出现的舞龙绘画图案, 都是由一个民间传说故事引申出来的。
相传, 天池山中有个深潭, 有两条青龙在此修炼, 它们关心附近百姓的疾苦, 时常行风播雨,使百姓们过着衣食无忧的太平日子, 两条龙也备受人们的爱戴。 天池潭也是天宫仙女们洗澡的地方, 每当月洁风清时, 仙女们就到这里洗澡嬉戏。 一次, 仙女们在池中正洗得尽兴, 一个浑身长毛的怪物猛扑过来, 对裸身的众仙女进行调戏, 她们高呼求救。 两条青龙听到呼救声, 立即披甲持械奔向天池潭, 见是一只熊怪正在撤野, 二龙齐心英勇奋战, 熊怪战败被擒。
众仙女把青龙搭救之事, 告诉给了王母娘娘。 王母一时善心大发, 从宝葫芦里取出一颗金珠, 给青龙送去, 让它们早日修炼成功。 金珠只有一颗, 它们谁也不想独吞下去, 你让给我, 我推给你。 推来让去, 一颗金珠在二龙之间蹿上跳下, 金光闪闪。 时间一长, 此事惊动了玉皇大帝, 忙派太白金星下凡查看。
太白金星视察后, 把两条青龙潜心修炼, 心地善良, 讲义气的品德对玉帝汇报了一遍。 玉帝也受感动, 便又取出一颗金珠给青龙送去。 于是, 它们各呑下一颗金珠, 都成了掌管百姓命运的天神。
民间百姓不忘青龙为人们造福, 又钦佩它们的德行, 便修庙四时供奉。 时间一久, 从祭祀敬龙, 到娱乐舞龙, 而又转化为喜庆吉祥的绘龙。 双龙戏珠龙舞及绘画图案多呈行龙姿势, 表现出双龙升降、 推让金珠的形态, 金珠都在两龙中间舞动。 双龙戏珠图案多出现在壁画、 染织、 刺绣、 雕铸等工艺装饰品上, 在日常生活中几乎随处可见。 源于民间的二龙戏珠的艺术形式, 有着喜庆丰收、 祈求吉祥的美好愿望。
明朝万历十三年,浙江严州遭遇涝灾,但地方官救灾不力。万历皇帝得到密报后,特召已经被罢黜在家十六年之久、有“海青天”之称的海瑞进宫,让他做钦差大臣去查看处理。
此时的海瑞已经七十高龄,须发皆白。万历皇帝没想到海瑞竟然如此苍老,便不忍心再让其长途跋涉。但海瑞却坚持要去,说他曾任严州府淳安县知县,他对严州相当有感情,听说严州遭灾后夜不能寐,便想即日启程,替皇上解救严州百姓。万历皇帝非常感动,特赐海瑞一个檀木大枕箱,能安神辟邪;又赐一把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见机行事。
不久,海瑞和两个仆从便来到了浙江严州府。一路上,他们看到很多灾民流离失所、衣不蔽体、卖儿鬻女,状况凄惨。海瑞走一路,哭一路,沿途不断让仆从散钱救人。当看到一个中年汉子卖儿救母时,一向以孝为本的海瑞更是激动,他要仆从将剩下的盘缠都拿出来。仆从小声说:“就剩一点了,再给的话,大人您就没钱吃饭了。”海瑞大喝道:“百姓都快饿死了,我少吃两顿饭又算得了什么?”
散完了钱财,海瑞又将自己的衣服和一个老人的破旧衣服更换了。两个仆从见状,也只好换了自己的一身好衣服。等快走到严州府衙时,海瑞才特意到一个偏僻的胡同,让仆从将包袱打开,脱下破烂衣服,换上了官服。
一主两仆迈着方步走进府衙,衙役见状,急忙报信。很快,知府王英荃带着几个随从快步迎上来:“不知海青天海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海瑞皱着眉头问道:“严州发生涝灾,你作为本地父母官可知情?”王英荃急忙说:“大人明鉴。下官得知后,已经向皇上禀报,同时开仓放粮。无奈灾民太多,还多次发生哄抢事件,我也很为难,不得不改为由衙役分发,不再公开发放,以免有刁民趁机作乱。”
海瑞问道:“王大人可知严州府一共聚集了多少灾民?”王英荃面露难色:“灾民流动性太大,这个下官委实不知,还请大人见谅。”
海瑞点点头,说:“那你总该有严州富豪的名单吧?”王英荃连忙点头:“这个下官可以查到。”
海瑞挥手说:“你快去办,把前一百名富豪召集起来,本官有话对他们说。”王英荃点头哈腰:“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尽快办好。大人远道而来,下官已经准备了一桌酒席,给大人接风洗尘。”
海瑞点点头,又对两个仆从耳语一番,接着仆从出去了。
海瑞站在院子里,并不去后堂。王英荃恭敬地请海瑞去用餐,海瑞摆摆手,表示要再等一会儿。王英荃很诧异:“大人还要等人?”海瑞没说话,只盯着王英荃看。王英荃被看得直发毛,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时,一群难民在海瑞仆从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王英荃本想喝退他们,一见海瑞悲悯地看着他们,就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海瑞向他们作揖说:“乡亲们,大家受苦了,我代表当今圣上来慰劳你们。你们要相信圣上,一定会尽快解除灾情,还大家一个太平盛世。”说完,海瑞请灾民们一起到后堂用餐。难民们非常激动,急忙磕头谢恩,但谁都不敢进去。海瑞再三邀请,大家才小心翼翼地跟着海瑞走到了餐桌前。
王英荃陪坐在旁边,很不自在,难民们也吃得很拘谨。海瑞一边请大家放开吃,一边请他们代为宣传,明天让大家都来此地领米面,并提供免费的粥喝。难民们连呼“海青天”。
当天下午,一百个当地富豪聚在一起,等候海瑞召见。海瑞让仆从将皇上御赐的檀木枕箱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这枕箱不小,还上着锁。海瑞提着尚方宝剑,环视一下众人后,朗声说道:“我的仆从们跟我一路走来,见了无数的灾民,也收集了诸位很多为富不仁的证据,证据就放在这皇上御赐的枕箱里。我本来应该打开箱子一一查对,然后用手中的尚方宝剑先斩后奏,但我现在突然想给诸位一个机会,请你们证明自己并非为富不仁。”
这话一出口,富豪们不禁冷汗直流,为首的一个急忙说:“海大人爱民如子,当然应该先想办法拯救百姓。至于有人说我们为富不仁,肯定是造谣,大人不要听信小人之言,我们现在就用行动证明我们绝非为富不仁之辈。我虽然家境不算富裕,但砸锅卖铁我也要凑够五千两银子,交给海大人救灾。”
“我出八千两。”“我出一万两!”富豪们争先恐后地表态,很快凑足了一百万两白银。海瑞让王英荃安排手下到各地买米。
不出半月,灾民的问题就解决了。海瑞回京复命,临行前王英荃特意奉送白玉一对,夜明珠两颗,千年人参两株,白银若干。海瑞没有推辞,都收下了。王英荃见机又请求海瑞将枕箱里那些证据送给他,让他以后训诫富豪们多做善事。
海瑞大笑:“我来得匆忙,哪里有时间收集什么证据?不过是诈他们一下。若非他们做贼心虚,又何必担心什么证据?你转告他们,只要真心向善,自然就不会有任何麻烦。倘若为富不仁,随时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说完,海瑞带着仆从准备离开,王英荃特意派人抬了一顶轿子护送海瑞。
第二天,走到山路上,海瑞下轿,让轿夫们休息一下,他坐在一块青石板上。这时,突然蹿出来四个拿刀的蒙面人,两个仆从急忙护住海瑞。蒙面人倒也没过来伤人,他们钻到轿子里,把枕箱抱出来,把御赐的尚方宝剑也抢在手里。海瑞高声问道:“这里已经出了严州府地界吧?”四个蒙面人一听,也不搭腔,扭头就走。
蒙面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这群人没蒙面,一看就是山贼打扮,为首的用长矛指着四个蒙面人道:“东西留下,人可以走。”四个蒙面人冷笑一声,挥舞着刀冲过去。他们刀法精熟,配合默契,山贼们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忽然一声哨响,从四面又冲过来黑压压一大群山贼,蒙面人顿时傻眼了。
蒙面人无奈,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山贼头目对海瑞拱拱手:“海大人,我们寨主深知海大人清名,不敢为难,只想借皇上御赐的枕箱一观,看后即还。”
海瑞正要答话,又有六个骑着马的蒙面人赶到,他们挥舞着刀冲了进来。被围的蒙面人大喜,救星来了。哪知骑马的蒙面人赶到他们面前,出其不意地向他们发起了进攻,转眼间三个蒙面人被杀死了,幸好山贼及时冲过来,另一个蒙面人才保住了性命。尚方宝剑落入了骑马蒙面人的手中,枕箱还在山贼手中,双方为争夺宝贝大打出手,转眼间死伤数人。有一个负伤的骑马蒙面人舞着刀向海瑞冲了过来。
危急关头,只听“嗖”的一声,蒙面人咽喉中了一箭,登时跌落马下,一个魁梧的大汉骑着马,带着一队山贼赶了过来。很快,骑马的蒙面人只剩下一个还活着。经过审问,两方蒙面人都交代了,第一批蒙面人是王英荃派来的,目的只是担心枕箱里有对他不利的证据,没想杀人。第二批蒙面人是绍兴知府派来的,他与海瑞有旧怨,与嘉兴知府也有仇。如果他们在嘉兴府的地界作案,把皇上赐给海瑞的东西抢走,海瑞便犯了欺君之罪,嘉兴知府也会受牵连,可谓一石二鸟。
魁梧的大汉走过来对海瑞一拜说:“海大人,我刘重阳深知海大人清名,不敢为难,只想请海大人到我寨上一叙。”海瑞就让轿夫们回去,自己带着仆从上了清风山寨。
到了山寨,刘重阳解释说自己绝无恶意,只想看看这皇家枕箱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海瑞面露难色,刘重阳不禁讥讽道:“海大人不给小人看,不知是这枕箱里有不可见人的东西,还是觉得小人不配看?”
海瑞环顾一下四周,低声说:“此事有关皇家体统,我单独给你看。”刘重阳一挥手,手下都退了出去,海瑞这才打开枕箱,刘重阳凑近一看,不禁目瞪口呆。海瑞低声说了几句话,刘重阳立刻重重地跪了下去:“大人,您的高风亮节和清正廉明实在让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大人不弃,小人愿从此跟随您。”
海瑞愣了一下,说:“只要你从此不做恶事,不违国法就好,不必非跟着我。”刘重阳却说:“不,大人,您还是收留我们吧!其实我们当初是被生活所迫,但都不是天生的坏人,也没干过杀人的勾当。我愿意从此改邪归正,听您使唤,山寨几百余人也都愿意听您差遣。”
海瑞沉吟了一下:“也好,如今倭寇横行,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你们愿意为国效劳,我很欣慰。”
就这样,几百名山贼护送海瑞回到了京城,他们随即被编入戚家军,开始了抗击倭寇的战斗。严州知府和绍兴知府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处。
万历皇帝听说海瑞沿途的遭遇后,也好奇地询问海瑞枕箱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海瑞跪下说:“还请皇上恕罪,臣不敢说。”
万历皇帝笑着说:“海爱卿快平身,是不是里面放着王英荃送你的白玉和人参?没关系的,你为国操劳,为朕分忧,收取这点东西算什么?朕还要重重地赏你。”
海瑞急忙说:“皇上误会了。那对白玉我早让仆人卖掉了,换成银子,散发给了沿途穷人。那人参,也送给了一位具有侠义心肠的大夫,让他治病救人用。这个枕箱里装的不是珍贵的东西,所以我才请皇上恕罪。”
万历皇帝的好奇心更强了,再次要求海瑞打开枕箱。枕箱打开后,万历皇帝呆住了,里面居然是一身破旧的衣服,正是海瑞当初跟一个难民换下来的。
海瑞跪下解释说:“臣是钦差大臣,深知穿这样的衣服有失朝廷体统,所以要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到。”
万历皇帝疑惑地说:“那你随手丢掉就好了,这样的衣服有什么好珍惜的?”
海瑞说:“臣想将它呈送给皇上,让皇上不忘天下还有穷苦百姓。如此,天下才能长治久安,才是皇上和天下黎民之福。”
万历皇帝愣住了,良久,他才缓缓地说道:“好,海爱卿这份重礼,朕收下了。朕能有你这样的大臣,实在是朕的福分。”
一年半后,海瑞积劳成疾,不治去世。南京都察院佥都御史王用汲前去办理海瑞后事时,发现海瑞居住的地方极其简陋,连贫寒人家都不如,不禁失声痛哭。
海瑞的死讯传出后,南京的百姓因此罢市。海瑞的灵柩用船运回家乡时,穿着孝服的人站满了两岸,祭奠哭拜的人百里不绝。朝廷追赠海瑞太子太保,谥号忠介。
东汉末年,佛教传入中国,从此信佛信僧就在中原大地上流传开了。这样一来,寺院到处可见,而有些和尚利用寺院和人们对佛的信仰来坑害百姓,欺凌妇女,为霸一方,而有些专爱打抱不平者对他们展开了斗争。
话说宋朝的时候,寿张县东南二十五里,有两座大寺院。西边的一座在翠屏山上,称做恩济寺;东边的一座在小清河边,称做黄花寺。两座寺院相隔四五里路,但景象却人不相同。恩济寺香火兴盛,黄花寺门前冷落,两座寺里的和尚很是不和。
一天,翠屏山来了个操江南口音的年轻汉子,在街口设下一个小滩,替人扎笼修箩,生意倒也不错。这汉子正埋头干着活计,猛听街心上几声吵嚷,忽拉围上许多人去,险些踩了他的摊子。年轻汉子抬头细听,原来是两个和尚在争几两银子。只见其中一个小和尚哭着向众人说:“休听这野种信口胡说,赵施主的银子是给俺的,他硬要来分,俺不依,他就骂个不停,为这俺才赶来打他。”说完,又要去打那另一个年龄大的和尚。
听两个和尚你争我辩,街上人越聚越多,扎笼的汉子挤到里边,向两个和尚说:“出家人慈善为本,不可为钱财上伤了和气。”然后双向着黄花寺里的和尚说“你比他大些,他寺里修山门,就让他些吧。”那黄花寺里的和尚一听,把眼一瞪,冲着扎笼汉子说:“你小子说话倒也乖巧,我让了他,你拿银子孝敬我不成!”扎笼汉子一听,火从心头起,一把抓住那和尚说:“贼秃,好言相劝,为何却要我拿银子!”说完把手一拨,那黄花寺里的和尚站立不稳,一跤跌在地上。扎笼汉子转身向那小和尚说:“你快回寺里去吧,莫和他纠缠。”
黄花寺里的和尚从地上爬起来,见小和尚走了,冲关扎笼汉子说:“有本事你在这里等着,走了就是孬种!”说完,身上的土也顾不得拍,一溜烟窜了。
街上看热闹的人见此情景,知道黄花寺里的和尚绝不会善罢干休,就劝扎笼汉子离开此地。扎笼汉子心里奇怪,百姓为何都怕这黄花寺里的和尚?等人散了,扎笼汉拉住一个老汉,悄悄问道:“老伯,这黄花寺里的和尚怎么这等蛮横?”老汉叹了口气,低声对扎笼汉子说道:“你是不知,这黄花寺里有个法空和尚,新近从太行山过来,占了这寺。法空和尚武艺非凡,数百人敌他不住,附近百姓谁敢惹他?这和尚还是个好色之徒,常借良家女子去他寺里烧香拜佛之机,暗中调戏奸淫。故而,黄花寺近来荒凉了……”
两人正在交谈,忽听有人喊声“来了”!扎笼汉子抬头一瞧,街南来了四五个和尚,为首的一个身高体胖,提着口腰刀。说话的老汉见状说了声“快走!”先自溜了。扎笼汉子紧一紧腰带,从地上抓起削竹篾子的短刀,等着那和尚到来。
片晌,那些和尚赶到,围住了扎笼汉子。那为首的胖大和尚,正是法空。这时,法空和尚逼近扎笼汉子,狠狠地说:“你是何方歹徒,敢打我寺里的和尚!”扎笼汉子把法空扫了一眼,说:“爷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石名秀,金陵建康人,谋生来到此方,你要怎的?”法空叫声“我要你的狗头”,一步窜了上来。石秀嗖地跳起,法空扑了个空,回身又挺着刀来到。那四五个和尚也一齐杀来。
厮杀多时,石秀见法空人多势众,一时胜不了他,就朝着街面上的一座门楼跑去。法空以为石秀要跑,喝叫徒弟紧追不放。石秀将身一纵,噌地一声上了两丈多高的门楼。法空的徒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眼睁睁地看石秀没办法。法空赶到,叫声“哪里走”!也上了门楼。两人在门楼上又杀在一起。斗了几个回合,石秀见一时胜不了法空,就心生一计,趁弯腰之机揭起一块瓦来,猛地朝法空头上砸去。法空提防不及,头上被砸了一道血口子,刀法一时乱了。石秀眼疾手快,短刀一挑,正中法空的小腹。法空“哎呀”一声惨叫,跌下了门楼。那下面的几个和尚,见师傅被刀挑了,也顾不上他了,转身各自逃命。石秀哪里肯放,喊声“贼秃休走”!一纵身跳下门楼,赶上逃生的和尚,一刀一个,切葱般地把头割了下来。
石秀把刀子朝鞋底上一蹭,抹去了血污,向着街上的人喊道:“众位乡亲,这法空和尚横行霸道,淫人妻女,今日被俺杀了,那黄花寺一片污秽,一火焚之,以解心头之恨。地方上要报官府,就说建康石秀所为,莫要牵累他人。”说完,向黄花寺奔去。不一会儿,只见小清河上一片火红,黄花寺被烧成一片废墟。
后来,石秀离开翠屏山,投梁山寨聚义去了,人们说起石秀杀死法空、火烧黄花寺的事,连连称赞石秀是个“拼命的郎君”。
从此,民间流传着“拼命三郎苦战恶僧,好石秀火烧黄花寺”的故事。
清末,省城有个大富商叫蓝河。这年大年初一,他逛庙会来到了城隍庙,赶上说相声的孙讽正在撂地,就驻足听了一会儿,谁知这段子听得他怒火中烧。
孙讽说的这段叫《知县见巡抚》,讽刺不学无术的富商花錢捐官做了知县,见到巡抚时丑态百出。正巧蓝河也曾捐过官,不想找总督求实缺时,让人给用官话问得张口结舌、颜面尽失。今天听到的这段,虽然是孙讽师傅传下来的,蓝河却认为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做”、别有居心,于是决心要报复。
可巧孙讽说完《知县见巡抚》之后,又说了段《树没叶》。蓝河之前听过这段,整段逗大伙笑的最后一句是,孙讽告诉捧哏的,这树为啥没叶呢,因为那是根木桩子。
既然如此,蓝河的花招来了,他等相声快完了,瞅准机会抢在孙讽之前喊道:“不就是破木桩子嘛,给大伙瞎卖啥关子!”相声最后画龙点睛这句叫“包袱的底”,旁人把这句说了叫“刨底”,是砸人饭碗的损招。蓝河就是故意让孙讽栽跟头:我说了你就没法把大伙逗乐,逗不乐就没脸要钱!
哪知孙讽久走江湖见过世面,见有人捣乱也就不客气了,不慌不忙地顺势说道:“这位说得对,是木桩子,知道他为啥知道吗?是昨儿非要认我做爷爷,我才告诉他的。”这句逗得大伙哄堂大笑。
蓝河想害人反被耍,羞得红头涨脸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蓝河刚要离开,突然发现人群里站着个人,一身便衣挺眼熟。他细一瞧,发现此人竟是总督大人,一时有些纳闷:总督不是一直瞧不上相声吗?怎么今天也来听了?他眼珠一转冒出条连环毒计:既然刨底不成,干脆就把孙讽整个人都刨了!于是他不声不响走出人群,找了个小贩给了一两银子,叫对方如此这般。
小贩见钱眼开,照吩咐快步走到总督面前,“扑通”跪倒在地,嘴里大喊:“草民给总督大人磕头!”他这么一来,大伙纷纷朝这边看,有人也认出了总督。
总督素来鄙视相声,早已尽人皆知,如今让人看到他也来听相声,不啻于打脸,总督顿时又羞又恼,赶紧逃也似的跑了。
转天,蓝河起个大早,来到总督府,给管家递了百两纹银,请他如此这般,管家有钱拿也不管缺不缺德了。两人捣鼓好,总督也出来了,今天他照例陪夫人回娘家,在前开道的是管家。平时总督去丈人家都走二石桥,今儿管家得了好处改走城隍庙了。其实走哪儿,路程差不多,总督和其他人也都没在意。
一行人一路紧走慢走来到了城隍庙,孙讽还在这儿撂地说相声。
管家招呼开路的兵丁轰赶行人,不过告诉他们别喊“总督来了”,要喊“这儿不许说相声”。兵丁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过去挥着鞭子喊了起来。
孙讽不知内情,每天吃饭都指着在这儿撂地了,而且惯例是逢年过节官府不管。见有人赶他们,他一时不解加上着急便喊了起来:“凭什么不许说?平时都不管的。”
管家一见,忙禀告总督说:“大人,走不了了,前面孙讽说相声,不让咱过。”
总督一听是孙讽说相声,立时想起昨天当众丢脸的事来,心里一股无名火起,他强压怒气说:“一个臭说相声的敢挡路,给我赶开。”
管家答应一声,转脸却将这话改了头换了脸:“孙讽,知道谁下的令吗?是总督大人。”
孙讽一是不知总督在场,二也是一时火大,顶撞说:“总督怎么啦,总督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吧?”
管家就等这一句,忙跑回来添油加醋说:“大人,孙讽就是不走,说什么总督大人也不能不让人吃饭。”他这么一煽风点火,总督这火彻底压不住了,他厉声怒喝:“大胆狂徒,拉到道边重打五十鞭子,赶出省城,再不许他在这儿说相声!”
众人得令一拥而上,孙讽可倒了大霉,这下蓝河奸计得逞,心里乐开了花。
自打那以后,孙讽彻底消失了。转眼十年过去了,大清也变成了民国。这年,蓝河双喜临门,先是花钱给自己捐了个省参议,后又娶了房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姨太太原是个唱戏的四五路角儿,打嫁进了门,一心想过过名角儿的瘾。
蓝河自然投其所好,更为了显显自己省参议的排场,这年春节定在正月初八开始连唱半个月大戏。打炮戏是全本的《龙凤呈祥》,姨太太唱吴主孙权的妹妹孙尚香,其他都是重金请来的名角。蓝河自己也得过过瘾,不过因为功夫不到家,所以演个戏份一般的大都督周瑜。
因为有名角压阵,开戏这天全场满座。前面一切顺利,最后一折是《刘备回荆州》。演戏的时候龙套张飞先上,随后蓝河也上台了。
二人见面先一小段武打戏,来来回回之间,张飞一把握住了蓝河的手,这是剧情里有的。不过握过之后,蓝河觉得手有点湿乎乎的,他以为是汗没在意。
下面蓝河有段唱词,刚唱到一半,张飞压低声音说:“错了!”
蓝河毕竟头次当众登台,一听还以为真错了,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唱了,可细一想,没错啊!
他想着,便忍不住拿眼瞪张飞,哪知就是台上这稍微一停顿的工夫,让张飞找到空子了,他突然大声冒出句:“既如此说,俺三爷爷不与尔理论,走了。”说完他就势转身下台了。
他这一走,蓝河傻眼了,心说戏没完你怎么就走了,把我晾台上了?他这一着急不要紧,后面还没唱完,让这折腾得脑子一乱,把下面的词给忘了。
此时胡琴没停,蓝河却唱不出来。有观众已经看出演员忘词了,开始零零星星叫倒好。好在蓝河平时和唱戏的姨太太聊过行当里的事,多少知道如何救场。他脑子一闪,对着张飞下台的方向一指,喝道:“呔,众将官,贼将已逃,随本帅追。”
他真要借追张飞下台,虽说有些灰溜溜丢脸,这台戏也算能糊弄过去了。偏偏蓝河要耍个小聪明,他抬腿走到台前想亮亮相,找找面子弄个正脸再下台。
亮相的第一个动作是正冠,手肯定要碰到脸,蓝河一碰突然觉得凉飕飕的,原来张飞手上涂了层薄荷油,借刚才握手时抹到了蓝河手上。
脸上一沾薄荷油不得了,一下呛得蓝河睁不开眼,还泪水直流,鼻子眼儿也痒痒的。蓝河实在忍不住了,连着打喷嚏。
观众见他先忘词后打喷嚏,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扯着脖子叫倒好。加上蓝河在当地人缘太差,大伙乐得看他出丑,纷纷起哄嚷嚷退票。
台上的蓝河羞得无地自容,一心想赶紧下台算了,哪知他刚溜到台口,突然脚下一滑,一个“钻被窝”摔在台板上,惹得观众更是大笑不止,有的还喊:“不错,头次见周瑜会摔僵尸!”其实哪是摔僵尸啊,是张飞下台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撒下几颗黄豆,穿着高底靴子的蓝河踩到黄豆上,不摔跤才怪!
蓝河不明白,你我无仇无怨,为什么要在台上暗地里使花招整人,弄得满场戏都砸了,这行话叫“挖坑”,太损了!他挣扎着起来,刚要找那个张飞算账,抬眼一瞧又惊又怕又窝火:原来那个张飞下了台,把脸上的油彩一擦,露出了真面,怎么看怎么像是孙讽。
这真是恩怨终得报,你刨人家的“底”,莫怪人家“挖坑”给你!
明朝年间,四川成都华阳县有个童生,名叫蒋瑜,父母亲在的时候,跟陆家对过亲。后来双亲亡故,连年遭灾,陆家一看苗头不对,不肯把姑娘嫁到这种穷人家去,就一拖再拖。蒋瑜呢,倒也不急,想自己还是读书要紧,只要书包底下翻身,还怕讨不到老婆吗?所以天天躲在房里咿咿呀呀读四书五经,不到四更天是不肯去睡觉的。
说来也巧,蒋瑜的贴隔壁邻舍赵玉吾,是个绸缎铺老板,生个儿子不争气,又矮又小,十五六岁年纪了,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相貌难看不说,还有些痴呆毛病。赵玉吾宝贝自己的儿子,早早就替他讨进了一房媳妇。媳妇娘家姓何,今年 18岁,生得花容月貌,人见人爱,嫁给一个呆大,岂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为只为她爹妈早早过世,家中只有个奸刁油滑的哥哥,只想独吞家产,把妹子赶出门,这才糊里糊涂进了花轿。
再说赵玉吾,也有他的小九九,心想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当然不可放过。媳妇比儿子大几岁,也没啥希奇,先讨进来养在家里,将来再圆房,有何不可?只是总有些心虚,生怕这个媳妇死呀活呀的闹事,留不住,所以对媳妇百依百顺。若要好,大做小,媳妇开口要什么东西,总要千方百计替她弄到手,讨她的欢喜。这个媳妇何氏,在家中受哥嫂的气,巴不得早点走出。来到赵家,虽说丈夫不争气,想想公公婆婆待自己好,胜过亲爹妈,也就心平了。所以嫁到赵家一个月,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上午,婆媳俩一边做针线活一边闲聊,何氏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口说道:“婆婆,隔壁读书的,是个秀才,还是童生?” 原来何氏的卧室正跟蒋瑜的书房贴隔壁,蒋瑜读书,何氏也听得见,婆婆嘴一瘪,说:“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童生,我看他一世也别想出山。你问他做啥?”
何氏笑笑说:“我听得他每天夜里读书都要读到深更半夜的,这般刻苦,说不定将来也会有出头之日呢。”
何氏说这话无心,婆婆听这话却是有意,回到自己房里跟老头两人一商量,觉得苗头不对,不管有心无心,总归是床底下放鹞子,大高而不妙。第二天当机立断,把媳妇的房间从后头搬到前头,老两口的房间从前头搬到后头,让媳妇从此之后听不到隔壁的读书声,也好让她断了这个想头。
谁知道,三天一过,蒋瑜又移到何氏隔壁,咿咿呀呀地念起书来。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蒋瑜家中只有一人,原先是后头的做书房,前头做卧房。后来无意之中听得自己卧房的隔壁换了人,是个年轻女子的声息。读书人讲的是孔孟之道,男女授受不亲,生怕别人议论,也就来了个当机立断,把书房跟卧房来了个对调。谁知道弄巧成拙,反倒把事情搅混了。隔壁何氏是个聪明人,公婆要她换房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嘴上不说,心中大家有数。如今隔壁的男人偏偏不识相,蚂蟥叮住鹭鸶脚,我搬到哪里,他也跟到哪里。这种事又不好哇啦哇啦去吵相骂的,不过心里想想总归不是滋味,所以走出走进,话也少了许多。
赵玉吾老夫妻俩见媳妇这几天神色不对,愈发起了疑心病。
一个说:“莫非他们已经勾搭上了?” 一个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有真凭实据,先不要惊动他们。”
这边要寻真凭实据,那边偏偏把真凭实据送上门来了。
这天,蒋瑜从书架上取书,忽然看见书面上有一块亮晶晶的石头,拿来一看,原来是个小小的玉扇坠,倒也玲珑剔透,十分有趣。咦,我家祖上,从来没见过有这种古玩,这玉扇坠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当时的人都很迷信,所以蒋瑜一想二想就想到财神菩萨身上,都说财神菩萨会帮凡人发财的,莫非这玉扇坠也是这个缘故?不过财神爷也太不懂道理了,要帮我发财,床底下掘出一甏金子,才能派点用场,小小一只玉扇坠,又能值几两银子呢?蒋瑜再一想,不派大用场,救救急也不错,也就不再埋怨财神菩萨了,找来一根丝线,把玉扇坠吊在自己的折扇上,想先请人估估价,然后卖掉拉倒。
吃过夜饭,街坊邻舍都在桥上乘风凉。蒋瑜拿把扇子,也过去凑热闹,一边说话,一边把个玉扇坠晃来晃去的,存心想引别人开口,也好借此机会问问价钱。不一会,果然有人问了:“蒋大官,你这个玉扇坠好漂亮,哪里来的?”蒋瑜说:“是个朋友送的,你们倒替我估估价看,值多少银子?”那人接过去一看,闷声不响,眨眨眼又递给边上的人。边上的人一看,又是闷声不响,眨眨眼再递给第三个人。乘风凉的街坊邻舍个个都看过,却只是眨眼睛,谁都不开口。
为啥?原来这玉扇坠他们都见过,是赵玉吾的。赵玉吾有两个扇坠,一个是汉白玉的,一个是迦南香的,两个扇坠轮流吊在扇子上。总共不过10两银子的价值,赵玉吾要吹牛,跟街坊邻居说值50两银子。这事人人都知道。后来,赵玉吾的扇子上不吊扇坠了。别人问他,他说是媳妇见了欢喜,把两个都讨去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家在背后议论,十有八九是公公在扒灰,跟花容月貌的儿媳妇有私情,所以才把自己心爱之物送给媳妇做表记的。再说赵玉吾这个人原是个刻薄鬼,吹起牛来说自己怎么怎么有钱,真的有人要向他借钱了,他却成了铁公鸡,一毛不拔。平日里嘴巴上不积德,专门喜欢讲别人家扒灰、偷汉子的丑事,所以人缘一向不好。如今街坊见这只玉扇坠竟跑到了蒋瑜的扇子上,当然愈发惊奇,一个个在肚子里说:有好戏看了!公公扒灰,把玉扇坠送给儿媳妇;媳妇又偷汉子,把玉扇坠送给蒋大官;蒋大官却不当一回事,居然会拿到光天化日之下来显宝。这出戏可从来也没见过。所以大家只是眨眼睛,就是不开口。
蒋瑜弄不懂了:“咦,什么宝贝东西,你们怎么都成了哑巴啦?”
明嘉靖二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544年的农历五月十六日,安亭镇上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毁尸惨案。
那时候,陆续五次乡试好不容易考了第二名的归有光,从昆山县城搬到安亭,在世美堂教书。然而惨案发生时,归有光没在安亭。一个月之后,当归有光回安亭知道这起惨案时,这个案子已经变得错综复杂、面目全非。
事情本来是这样的,花桥曹巷人张燿18岁的女儿,经媒人说合,嫁给了客居安亭姓汪的嘉兴富商的儿子。张家女儿过门后,便发现婆婆经常在家里和当地的恶少们饮酒作乐,胡作非为。而公公汪客年纪大了,又嗜好喝酒,整天醉得稀里糊涂任其作恶。
时间长了,恶少们竟对张女动起了坏脑筋,而恶婆婆不仅不阻拦,反而助纣为虐。张女极力反抗,他们反而把张女捆绑起来,百般折磨,最后用锥斧轮流刺砍致死。打死了人不算,竟然还放火毁尸灭迹。
最可恨的是,张女死后,这些罪人竟然串通一气,推卸罪责。
恶少胡岩的父亲胡堂,是当地的有钱人。儿子犯了人命案,他先是出钱买通了汪家男仆王秀,让他编造谎言,企图瞒天过海。而实际上,这王秀早已离开汪家好些日子了。
胡堂又出钱收买了张女的娘家人。张女的祖父张金炳见钱眼开,拿了胡家的钱便劝儿子张燿,放恶少胡岩一马,要告只告另一个恶少朱旻。
而那个叫朱旻的恶少,一开始就谎称自己不在场,没有参与加害张女的恶行,因此并没有被官府收押起来。
只有一个叫周纶的恶少,被汪家婢女指认用凶器害了张女,他自己也向官府供认了。
然而归有光通过一一走访目击者和知情人,确切地了解到,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胡岩是赤着身子冲出房屋的,身上只披着一些草编,因为他丢下的衣裤上全是血迹。典史官验尸时,本来就说张女喉咙下有被刺的刀孔,目击者也亲眼见抬出来的张女遍体鳞伤,但殓葬的仵人却收了胡家的金钱空口说瞎话,报告县府说张女身上根本没伤。
一个小小的地方,出了如此大的人命案,又有好多老百姓亲眼看见案发的现场,民愤极大。知县张重,迫于舆论压力,只能做做样子,先把胡氏父子暂时抓了起来。但张重既不想得罪有钱有势的胡家,又生怕把这恶性惨案报上去后影响自己仕途,于是找了一些当过官的乡绅出主意。听了那些人的话,知县张重便抓了与这案子没有一点儿干系的汪家男仆王秀做替罪羊,又说张女是自杀身亡。就这样,官府堂而皇之地把胡巖等犯人全给释放了。
知县判案,颠倒黑白,激起了归有光的无比愤慨,他秉笔直书《书张贞女死事》,痛斥罪犯,伸张正义。
与此同时,归有光一连写了《与李浩卿书》《与嘉定诸友书》《与殷徐陆三子书》《答唐虔伯书》《答俞质甫书》等书信,联络嘉定的朋友唐钦尧、李浩卿、殷都、徐学谟、俞质甫等人,又写了《上方参政书》,呼吁当地文士向司法机关请愿。同时,又召集同乡冯淮、杨伟、殷子义等人为张女作哀词、悼词,宣扬张贞女的不屈,为张贞女鸣冤。
归有光又联合唐钦尧、潘士英、张荆等嘉定有名望的人士,面见知县张重,分析案情,晓以大义。
这时,恰逢知县张重到县学堂给学生训话,读过归有光文章的学生们纷纷向知县请愿,要求官府秉公执法。也许是受到良心的谴责,知县张重这才又派衙丁抓捕胡岩、汪妪等犯人,并把为首恶少胡岩五花大绑捆结实了,用墨汁涂在脸上示众,祭慰贞女。
重新抓回监狱的胡岩,仍不死心,用钱贿赂监狱守卒,用毒药把汪妪给害死了。汪妪被灭了口,昏庸无能的知县张重,更不知如何判决是好。反反复复,一起骇人听闻的冤屈惨案,竟然一拖拖了四五年。
在这四五年里,归有光一次次义愤填膺,奋笔疾书,为张贞女呐喊申冤。当官府进退两难、陷于僵局时,归有光决不气馁,以笔为刀枪,连续撰写了《张贞女狱事》《张氏女子神异记》《祭张贞女文》《招张贞女辞(并序)》等一大批文章,并广为传播。
归有光的这些文章,不只澄清了冤案的事实,为张贞女申了冤,讨回了公道,揭露了罪犯的滔天罪孽,逼着官府公正判决,更揭露了当时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毫无廉耻、官场昏庸的社会现状。
五年过去了,在归有光一篇篇战斗檄文下,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民愤声讨中,官府再也无法掩盖事实、徇私枉法,那些加害张贞女的恶少,终于一一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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